第三十二章創業130
在杭州的老街上，鮑玉岩和鮑玉堂在邊走邊看，他們在選店麵地址。路兩邊各類商鋪鱗此櫛比，街上行人川流不息。鮑玉堂對鮑玉岩介紹說，這一條街自隨唐起，一年四季販米、運貨、進香的人晝夜不絕，在元代起就有北關夜市之譽，在這裏開餐館準火。
鮑玉岩心裏還是有點擔憂，就說，這裏好象都是綢緞莊，茶行，奇石行什麼的，沒見著上香的人啊。
鮑玉堂哈哈一笑說，現在是沒有，要到初一，十五，地藏王菩薩的生日，香客們才會從四麵八方趕過來，那幾天你再看吧，從半夜起，就擠得水泄不通。到了，就是這兒。
鮑玉堂帶著鮑玉岩在一間鋪麵前站住。鮑玉岩打量著門麵房和周邊環境。這是一間與其他房屋相連的門麵房，看上去舊了些，但不是太破。
鮑玉堂指著房屋說，地方是不太大，但杭州這地方寸土寸金，靠近南碼頭的鋪麵，比西湖邊上的都要貴。這裏可是黃金地段，在這兒做買賣錢好賺。
鮑玉岩感歎地說，在徽州，五十塊大洋就能蓋一間大瓦房。
鮑玉堂一笑說，這裏可不能跟徽州比喲。
兩人正說話時，劉光元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擦著汗說，你們先到了，我緊趕慢跑，還
136
是晚了一步。
看見劉光元，跟在鮑玉岩後麵的老周頭有些吃驚地說，劉先生，你怎麼來了？
鮑玉堂解釋說，是這樣的，我街麵上不太熟，就托劉先生幫幫忙。
劉光元連忙說，應該的，都是徽州老鄉嘛，幫忙是應該的。
鮑玉岩和鮑玉堂等人進去查看房屋，後廚。劉光元跟在後邊說，就這間房子，你們看行不行？看好了我就跟房主談價。
鮑玉堂說，先別談價，等看好了再說。
劉光元討好地說，雖說我是一手托兩家，可還是要把房價壓低些，我們誰跟誰呀！
鮑玉堂笑笑說，那就拜托劉兄了。
劉光元也笑著說，那裏那裏，都是老鄉，就別客氣了。
鮑玉岩仔細看了後廚說，這地方，再搭幾個灶台，就不怕客人多了。
鮑玉堂點頭說，客人多不怕，就怕客人少，多了我們可以再擴大門麵。
鮑玉岩頗有感觸地說，有了自己的門麵，就可以放手大幹了。
鮑玉堂附合說，有小就有大，有大就能打遍天下。
劉光元站在一旁有點著急，就問，你們看怎麼樣？
鮑玉岩點頭說，我看行。
劉光元說，行的話，我就去與房主談價。
鮑玉堂說，去談吧，聽你的。
劉光元走到房主麵前，開始談價。房主說，老劉，你別跟我講價，我之所以這樣便宜的價給你，就是急等著用錢。要不也不會租出去，我自己留著做買賣了。
劉光元與房主把手伸進對方的袖子裏，談著房價。好一會，房主說，這個價，不能變了。
劉光元陪著笑臉說，來來，再談談。
兩人又把手伸進袖子裏，劉光元說，這個數怎麼樣？要是不行，就數了。
房方歎口氣說，好吧，給你老劉一個麵子。
劉光元高興地說，好，就這個價了。
房主說，什麼也別說了，我這是門市房，商家地段的門市能跟住房比嗎。
劉光元說，那是，明天先一個月的房租。
房主擺擺手說，不不，要租就一次性交一年的。
劉光元隻好說，好好，明天交齊。
劉光元與房主分手後，轉身來和鮑玉岩，鮑玉堂商量說，談好了，一年六十塊大洋，這是殺了他十塊。
鮑玉岩說，怪不得你與他談了好半天呢。
鮑玉堂微微點頭說，光元兄是談價老手，這個價恐怕是講到最低了。
劉光元得意地說，那當然，我是幹這個的，玉岩，這房還可以吧，就是小了點。
鮑玉岩點頭說，這個鋪麵還行，好酒不怕巷子深嘛。
劉光元交待說，房主急等錢用，說要一次性交清全年房租，總共六十塊大洋，明天一次交齊。
鮑玉岩果斷地說，好，我抓緊把錢湊齊。
131
汪家明來到白府，進了前廳左顧右盼，隻見白太太坐在那兒，就說，伯娘，我找鳳英妹妹。
137
白太太對身邊的丫環說，你去叫小姐下來，就說家明少爺來了。
丫環上樓，汪家明跟在後麵，想與丫環一起上樓，卻被白太太叫住了，家明，不用你去，讓丫環去就行了。
汪家明無奈，隻好坐下來說，伯娘近來沒有去西湖上走走，聽說蘇堤上的碧桃和芙蓉都開了。
白太太沒多大興趣地說，所謂蘇堤春曉，年年也不過是一樣的景致，年紀大了，沒心情了，不像你們年輕人。
汪家明討好地說，伯娘一點也不老，看上去還年青得很呢。
白太太笑著說，家明就是會說話。
汪家明謙虛地說，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伯娘就是年輕。
汪家明在樓下與白太太說話，樓上白鳳英卻還睡在床上，小丫頭站在床邊哀求說，小姐小姐，你就起來吧，汪家少爺已經在樓下等急了。
白鳳英拉過被子蒙上頭說，叫他去等，動不動就跑來，討厭。
小丫頭說，小姐你不下去，他一定不會走，總坐在樓下，小姐不也心煩嘛。
白鳳英想想也是，就起來穿上拖鞋下樓，小丫頭拉住她說，小姐，你還沒有換衣服呢。
白鳳英邊走邊說，不換，我就這樣了。
身穿絲質睡袍的白鳳英走下樓來，看上去比平時別有一番風情。汪家明驚呆了，傻嗬嗬地看著她。白太太見女兒衣服也沒換，就說，鳳英，你怎麼穿著睡衣就跑下來了。
白鳳英撒嬌說，哎呀，煩死了，姆媽，人家沒心思去逛街嘛。
汪家明急著說，鳳英，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今天上街口啊。
白鳳英翹著嘴說，我是答應你了，可那是昨天答應的，今天我沒有答應你呀。
白太太不高興地說，這是什麼話，不講理了吧。
汪家明隻好說，不急，我等著，鳳英，你去換衣服吧。
白鳳英沒高興的說，好，你等著吧，看你有沒有耐心。說著就轉身上樓去了。
汪家明與白太太等在樓下，白太太說，真是慣壞了，任性。
汪家明笑笑說，好，好，我就喜歡這樣的性格。
白太太歉意地說，還喜歡呢，折磨死人。
兩人在樓下邊喝茶邊漫不經心地聊著，不時地往樓上望一下。白鳳英終於從樓上下來了，汪家明起身迎上去說，鳳英，今天更漂亮了。
白鳳英白了他一眼說，往日就不漂亮啦？
汪家明討好地說，當然漂亮，我是說更漂亮了。
白鳳英忍不住哧哧地笑，汪家明不知說什麼好。白太太說，那就快上街吧。
汪家明挽起白鳳英的胳膊，兩人走出白府。
132
白鳳英與汪家明在杭州繁華的街市上溜達著，並不時去商鋪購物。白鳳英因為心中有事，無心購物，看什麼東西都不好，搞得汪家明哭笑不得。
汪家明憋不住說，鳳英，好不容易找了今天的時間，我都安排好了，買完東西就到戲樓聽戲，黃梅戲天仙配，很好看的。聽完戲我們就去照像，讓我們留下永久的回憶。照完相我們再去富貴酒樓吃飯，那裏的徽菜很好吃呢……
白鳳英一聽到他說富貴酒樓心裏就十分反感，嘲笑說，明天就活了？
汪家明說，這不是好不容易才有一天時間麼，看你每天忙得連影子都見不到。
白鳳英突然發現了鮑玉岩的身影，隻見他閃身進了當鋪，便對汪家明說，家明，你等
138
一下，我去一會就來。
汪家明連忙說，幹什麼，我陪你……
白鳳英生氣的說，誰要你陪了，你就在這兒別動。
汪家明隻好說，好，我聽你的，在這兒不動。
白鳳英向鮑玉岩進去的那個當鋪跑去。
在當鋪裏，鮑玉岩把一串翡翠遞上高高的櫃台。當鋪掌櫃將串珠拿過來，端祥著眼睛一亮。鮑玉岩問，掌櫃的，你看能當多少？
掌櫃故作高深地說，你是贖當，續當，還是死當？
此時白鳳英閃了進來，隱在一邊。
鮑玉岩說，我隻問能當多少？
掌櫃狡猾地說，綠色石頭串珠一根，當銀100塊大洋。
鮑玉岩氣憤地說，你說什麼，一百塊，你搶了吧。
掌櫃的說，你這就是綠色石頭串珠，你還想當多少？
鮑玉岩冷笑說，綠色石頭？你睜開眼睛仔細看好，這可是翡翠串珠，就值一百塊大洋？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物，聽我媽說當年花了五百兩銀子呢！
掌櫃的依然說，綠色石頭串珠一根，要當就是一百兩銀子，不當就請你走人。
鮑玉岩想了一會說，當了吧。
白鳳英走上前，突然奪下翡翠串珠說，不當了。
鮑玉岩吃了一驚說，你怎麼來了？
白鳳英拿著串珠跑出了門，鮑玉岩追了出去。當鋪掌櫃也追出來喊著當主說，當主，當主，別走啊，我們還有商量。
鮑玉岩在小巷裏七拐八拐地追上了白鳳英，白鳳英把翡翠串珠死死拿在手裏，喘著粗氣望著鮑玉岩說，我不要你當，多好看的翡翠串珠啊！
鮑玉岩說，還給我。
白鳳英說，不！
鮑玉岩說，你不還我就搶了。
白鳳英說，搶也不還。
鮑玉岩急得沒了辦法說，哎呀，你來搗什麼亂啊。
白鳳英笑著說，你真要當，就當給我，五百大洋。
鮑玉岩說，五百大洋我也不會當給你。
白鳳英生氣地說，人家給你一百大洋你就要當，我給你五百，為什麼不當？這麼漂亮的串珠是個好東西，要不當鋪掌櫃也不會追出來，當了多可惜。
鮑玉岩隻好如實告說，你不知道，急等錢用呢，找了個不錯的門麵房子，明天就交房租。
白鳳英不高興的說，租門麵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找我？可惜我沒在場，要是我在肯定會租到一個大門麵。
鮑玉岩說，鳳英，你別鬧了好不好？
白鳳英將串珠戴在脖子上說，你不就是缺錢嗎，串珠歸我，錢好辦。
鮑玉岩無奈地看著她。白鳳英繼續說，租門麵，置辦用具什麼的錢我來出。
鮑玉岩說，憑什麼讓你出啊？
白鳳英望著他說，就憑你是鮑玉岩啊。
鮑玉岩苦笑一下說，別鬧了鳳英。
白鳳英認真的說，我沒跟你鬧，我真的出錢，一不是借，二不是給，我出五百塊大洋
139
入股，其中四百塊是我的，一百塊頂這串珠子。
鮑玉岩歎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
133
汪家明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到白府，東張西望發現白太太坐在客廳裏，就問，伯娘，鳳英回來了嗎？
白太太疑惑地說，不是與你一起上街了麼，沒有一起回來嗎？
汪家明叫苦說，她叫我在街邊等她，左等右等也不見她來，我還以為她先回家了呢。
白太太責備他說，家明，你怎麼這麼心急啊，你回來了，鳳英怕是正在找你呢。
汪家明拍拍腦袋說，也是啊，那我趕快回去找她。說著就放下提包急匆匆地走了。
白老爺從後堂來到客廳說，又是怎麼啦？
白太太說，哎，鳳英跟家明上街，兩人走散了。
白老爺不相信是走散了，就說，是走散了還是故意散了？鳳英是在捉弄人吧。
白太太不相信，質疑地說，鳳英捉弄家明？
白老爺笑了笑說，你呀你呀，當媽媽的怎麼還不了解女兒，女兒她不喜歡汪家明。
白太太依然不信，就說，不喜歡家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老爺，你是誤會了，那是鳳英跟家明撒嬌呢。
白老爺不高興地說，還撒嬌呢，都是你把女兒給慣壞的，哼，你等著瞧吧！
白太太不滿地說，我等什麼？
白老爺沒有回答她，走進去了。
這邊，鮑玉岩，老周頭，鮑玉堂，白鳳英在打量著剛剛租好的門麵房屋。白鳳英不太滿意地說，這也太小了，能幹什麼呀。
鮑玉岩卻不那樣看，他說，你看，這兒可以擺兩張桌子，十二張椅子，可以坐12個人呢。
白鳳英說，才12個人那。
鮑玉岩興奮地說，要是每天都能保證12張椅子不空坐，那一天的收入就可觀呢。
鮑玉堂插話說，這裏可以掛一幅字畫，提升點兒文化氣氛。
鮑玉岩指著後廚說，這裏做灶台，叮叮當當炒瓢一端，上菜——
老周頭指著另一邊說，這裏可以擺一個麵案，我在這裏做麵點，拓果，南瓜餅，南瓜餃，饅頭，包子……
白鳳英說，快別說了，我都流口水了。
劉光元讚許地說，對對，就開個徽州麵館，這個地界還沒有麵館呢。
鮑玉堂笑著說，玉岩，那你的徽州廚藝就用不上羅。
鮑玉岩也笑著說，麵館帶小炒，怎麼會用不上呢。
白鳳英高興地說，名角要有大舞台，總有一天，我要給玉岩哥搭一個大舞台。
眾人哈哈大笑。鮑玉堂對劉光元說，光元兄，這租房合同簽的好啊，先租一年，如果續租還是我們優先，租金不變，這就給我們以後的發展改造留下了餘地，多謝啦。
劉光元微笑著說，都是朋友，謝什麼呀，以後我到這裏來吃飯可別待慢喲。
老周頭忙說，你來了就是座上客，哪敢待慢喲。
鮑玉岩真誠地說，歡迎光元兄以後多多光顧，嚐嚐我的手藝。
白鳳英說，我也要常來嚐嚐玉岩哥的手藝。
劉光元想了想說，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開工修繕門麵？
鮑玉岩果斷地說，說幹就幹，明天。
140
當天夜裏，鮑玉岩失眠了，腦海裏老是出現白鳳英的畫麵，白鳳英提出開酒樓，白鳳英叫他玉岩哥，白鳳英搶走他的翡翠串珠……
134
第二天，鮑玉岩、老周頭、白鳳英、鮑玉堂一起收拾著小門麵房。白鳳英和鮑玉岩兩人在擺正桌子，然後又一起掛字畫，鮑玉岩掛，白鳳英在下麵看著調正。老周頭擺正麵案，擦了一遍又一遍。不一會，小吃鋪就修繕一新。大家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當徽州小廚的店名招牌掛上之後，鞭炮齊鳴。張林、劉光元也趕來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