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央央跟著白書生出了屋子，外麵已是一片光亮，走廊裏都點上了燭火。
幾名士兵押著一堆山賊出了屋外，院內跪滿了一群女子，她們大多掩麵哭泣。有些是買來的，有些則是搶來的。
“大人，全搜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贓物。”一位士兵衝著知縣回話。
明央央站在暗處輕輕一瞥。
這知縣大人姓杜字長明，年方四十。這人整體清瘦，麵目安詳；眼睛不大，但目光銳利有神。
白書生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明央央便低著頭上前叩拜。
“書生，”杜大人看了白書生很欣喜，伸手去扶他，“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剛和山賊打了一戰，又上山挨了兩棍。明央央心虛地低下頭，心裏不斷懇求:別告狀啊，白書生，從今以後，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白書生輕瞥了一眼身後跪著的女子，淡淡道:“多謝大人關心，草民無事。”
這陸大人拉下臉，沉聲道:“你就是吳娘子吧？”
明央央抬頭微笑了一下。
“你和傳聞中倒是不太一樣，……哈哈……”陸大人摸了下胡須，拍著白書生的背笑道，“書生，你這娘子可不是一般人。你沒少受罪吧？你這袍子有些舊了，隨我去換換。”
白書生淺笑了一下，拱著手道謝。
他跟在知縣大人身後，低聲回著什麼。知縣大人不是摸摸胡須，就是哈哈大笑。白書生全程到尾，沒有給明央央一個多餘的視線。
明央央在地上跪了幾秒，四下瞧了一眼。她拍拍灰，站起身子，細細打量院裏的眾人一番。
兩撥人馬對陣，明央央出了個風頭。他不認得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卻記住了她。不是別的原因，隻因她罵得太難聽！
瞅見陸大人和白書生在走廊拐角處出現。
明央央身子一軟，立馬跪了下去。
二人走至她的身前。
“你這娘子這會倒是懂規矩，”陸大人調笑，“莫不是你提前上山教訓了一番？”
白書生笑得極其不自然，邁著步子將明央央從地上牽起來。明央央不敢多看白書生一眼，隻在餘光中瞥見白書生換了套淺藍色袍子，窄袖上用金絲繡了暗紋，腰間束了白玉帶，緊緊貼著腰身。
“娘子，”白書生輕喚。
明央央嗯了一聲，手被白書生扶著，她感覺很不自然。她輕輕往上方掃了一下，白書生的淺綠色發帶也換了對應的顏色。
陸大人衝明央央問道:“不生氣了吧，吳娘子？你應當明白你夫君的苦心。那種情況下，若是他意氣用事，你更加小命不保。”
明央央低眉順眼地笑笑。
她一點都不了解白書生，可她憑直覺感受到他射出的第二支箭就是衝著她來的。如果不是那方臉男及時出手，她現在或許已經死了。
她沒有記恨白書生，反正她的嘴癮，手癮也過了，要殺要剮隨他便吧。
“書生，你說說這銀子藏在哪了？”陸大人毫不避諱地問。他聲音雖小，明央央站在一旁卻聽得真切。
她訕訕一笑雙手捂住了耳朵。
白書生雙手覆上，又將她的手拽了下來。明央央扯扯嘴角拚命使眼色:你有病啊，接下來說的話我能聽嗎？！！
奈何白書生似乎沒看懂她的暗示。他握緊了明央央掙紮的手，衝著陸大人淺笑道:“這也正是我要向大人說的，牆壁暗道並不新鮮。越是平常的地方，恰恰越可疑。”
“這也是我內人所擅長的了。”
“哦——”陸大人瞧了一眼明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