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青年撩開衣裳,雙腿盤坐,托著一邊腮笑道:“清不了了,娘子。”他的嗓音溫柔而堅定,“我把蠱蟲又偷偷放進娘子的口裏了。”
這下輪到明央央不淡定了,想到上一次自己痛得死去活來,頓時小腹疼痛。
她還能怎麼辦,隻好緩和了神色,試探地問:“你既說出來了,便是沒想要我死。”她得讓白書生解了蠱再死,越快越好。
白書生聞言輕笑著點頭。
明央央莞爾一笑,道:“你幫我解了,我們夫妻二人都好好活著……哈哈……你也不想死得這麼早吧?那啥,車到山前必有路。年輕人嘛,不要太悲觀。”
白書生卻道:“大哥仇已報,我也死得其所了。”
“不,”明央央默默坐下,勸他,“你還有大虎小虎兩個侄子,你死了他們怎麼辦?”
青年似有觸動,睜著一對微微濕潤的眸子。
明央央適時開口:“小事,這不還有我嗎?”她舉著三根手指,“我發誓……我承諾,你死了,我替你養活兩個孩子。”
白書生默了幾秒,可憐巴巴地說:“可是大虎小虎不想要後爹。”
“……”明央央咽了下口水,“行,你死後,我守寡一輩子。”明央央頓了頓,又道:“但前提是你得給我解蠱啊,要不然你死了我怕自己也會跟著死。”
“好吧,”青年的嗓音清脆悅耳,“張嘴,娘子。”
明央央鬆了一口氣,有些不自然地張開嘴。她揚起脖子,這蠱蟲說不定已經喂大了,不知道能不能引出來。
白書生自有他的一套本事,明央央也不擔心。反正就是嘰裏咕嚕的念一堆,蟲子就會自己從喉嚨裏跑出來。
“閉眼,娘子。”白書生伸出手指朝她襲來。明央央吞咽了一下口水,真讓人難為情啊,明央央麵紅耳赤。
不知為何,明央央感覺臉似火燒。她瞅瞅白書生嘴裏念念有詞,乖順地閉上了眼。
下一秒,她口裏就含了一片薄唇。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想吐,想哭。
她也確實哭了,哭得很傷心。青年摁著她的頭,她動彈不得,但她也沒有反抗的樣子。
青年卻突然鬆了手,替她拭去淚水,將她擁入懷中低笑道:“娘子好笨,還是在我身邊安全。”
明央央嗅到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蟲子呢?”她睜著亮晶晶的眸子,執著地翻開青年的手掌。她後知後覺意識到白書生不是用手指夾出來,而是……她羞紅了臉,埋著頭。
好羞澀啊,明央央欲哭無淚。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生強吻,她真是無地自容。
白書生見她癡癡傻傻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說了真話:“沒有,我沒放進去,”他將她的頭按在胸膛上,低聲說,“我覺得,夫妻之間要坦誠,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什麼?!!
明央央瞪大了眼睛,方才白書生又戲耍她。
她是又氣又惱,伸手推開白書生。白書生往後一拽,拉著明央央倒在地上。明央央半是羞澀半是憤怒地舉著手要去掐白書生的脖子。白書生偏頭躲著,脖白如玉,喉結滾動。
明央央糊裏糊塗地覺得自己輕薄了白書生,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停止了亂撓。差點忘了,白書生是將死之人,她得逃出去。要不然等土匪頭子瞧了,估計她死得更快。
青年沒有察覺到少女的心思,他的眼底是驟然而起的猩紅,一雙眸子直勾勾地攫住她。
青年不安分的手掌放在少女的腰側。
明央央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小醜,也不再動怒了。她彎著腰身,在黑夜中尋找著什麼。白書生見她撿起一根木柴,喃喃自語;扔掉,又撿起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