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逼他當跟班,讓他係鞋帶,考試次次壓他一頭還要叫他萬年老二的,嬌氣包“大小姐”林斯北,怎麼可能會死呢?!
顧向南把手機扔到一邊,仰天長嘯:“林斯北,你最好是在開玩笑,不然錢我可就不還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他可不是個賴賬的人。
雖然顧向南不知道,為什麼林長西會覺得他是林斯北最好的朋友,但無論是出於責任還是道義,又或者真的是林斯北的惡作劇,他都得去一趟。
如果,林斯北真的不在了,錢的事兒總歸要跟他們家裏人說清楚。
顧向南打開手機銀行,盯著餘額發呆。
他現在一年才能存夠四千,按照這個速度,還清林斯北借他的十萬“巨款”,需要,大概,顧向南掐著手指頭算了算,還得二十四年!
。。。。。
實在不行就努努力吧,總之,指日可待!
顧向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還是感覺一切都不太真實,又鹹魚一樣的倒在床上,把被子蒙到頭頂。
告訴自己是夢,是因為太討厭林斯北才做的。
可是他睜著眼睛,絲毫沒有在夢裏要再醒來的跡象。
反倒林長西電話裏說的話,卻越來越清晰。
林長西告訴他,葬禮在三天後,地點是琴城。
琴城是個北方的沿海城市,原本以旅遊聞名,這兩年躍居新一線,環境好,城建新,海景更是環渤海第一。
顧向南從來沒去過琴城,他連海邊都沒去過,他跟林斯北從小生活在深北方的內陸小城,大學才考去首都。
畢業後,林斯北就去了琴城,而顧向南一開始則留在了首都。
後來因為首都高額的生活開銷和他幹一家黃一家的工作經曆,顧向南回了老家,在旁邊生活成本更低的小市縣,花五百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開啟了自己的躺平生活。
小市縣沒有直達琴城的高鐵,為了省錢,顧向南選了個三十多個小時的慢車,還是硬座。而且這趟車還不是每天都有,最近的一班是今天下午五點。
林斯北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嘲笑他窮酸,不過林斯北應該不會知道了吧。
顧向南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一點半,他果斷跳下床去洗漱,然後簡單收拾了個包,電腦、充電器、洗漱用品加幾件換洗衣服,還好是夏天,不用帶太多東西。
一想到是要出席葬禮的場合,他特意帶了一件黑色的真絲襯衫。
襯衫是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林斯北為了帶他去聯誼買給他的,質感很好,顧向南皮膚白,穿起來精神又好看,引得在場好幾個女孩都主動跟他要微信,氣得林斯北回去就跟他說:“醜死了,以後都不許再穿!跌份兒!”
當然,這事兒,顧向南十分理解,林斯北從小到大都是雷打不動的校草,帶他出去無非就是想讓他襯托自己,俗話說的好,紅花還得綠葉配,他就是林斯北選中的綠葉,哪有綠葉風頭蓋過紅花的道理?!
顧向南自嘲地笑笑,驀然想起來,他的主顧們還在微信上等著他答疑解惑呢。
為了早日還上錢,顧向南在“陪聊”這項工作上,也算兢兢業業,365天,天天007,去火車站的路上都沒閑著,光顧著低頭打字,被人盯上了也沒察覺。
剛進候車大廳沒走兩步,一個小姑娘就直直往他胸口上撞。
搖晃了好幾下,見眼前的帥哥仍低頭打字,一點兒要扶她的意思也沒有,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
“碰瓷”碰的不要太明顯。
顧向南抬眸循聲看去,坐在地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禮貌笑容:“抱歉,你沒事兒吧。”
依然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不過這一眼,在小姑娘眼裏堪比一眼萬年,遠看近看都是她的天菜!索性心一橫嬌氣道:“有事!”
潛台詞: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不來拉我起來?
顧向南挑眉:“要不你先坐著別亂動,我幫你叫個120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小姑娘紅著臉有些尷尬,悻悻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我自己能去,要不小哥哥我們加個微信?有事我再微信告訴你!”
“你確定?”
顧向南唇角維持著微笑道弧度,但眼底卻沉靜幽深:“小妹妹,剛剛你撞我的時候,我替你卜了一卦,今日不宜跟陌生人加微信,恐有血光之災。”
他說的慢條斯理,煞有介事。
小姑娘的臉被他黑洞洞的眼神嚇得瞬間由紅轉白,咬牙氣鼓鼓道:“不加就不加,詛咒人幹什麼!神經病!”
話音未落,一陣不悅的風從他們身邊吹過,陰冷陰冷的。
哎?大夏天的還是室內哪兒來這麼大風?
小姑娘不禁後背一涼,打了個寒顫。
而剛才詛咒她的帥哥已經走遠了。
這陣邪風也沒再多做停留,仿佛追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