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槍老者見此情形,頓時喝道:“樊簡,你去哪裏?”話起同時,為二人求情,聲音輕柔得如春日暖風般的那人也站起身來,伸臂攔住樊簡的去路。
盡管持槍老者的話沒有阻住樊簡,可是攔著樊簡去路那人卻是讓樊簡停下了腳步,但見那人年紀於四人之中最輕,身量卻不瘦小,隻是與樊簡鐵塔般的身軀比起來低了一個頭去,而其麵如無暇之玉,眉若弦月半彎,眼如秋水浮波,尤其那雙手,更是一雙纖纖素手,直讓人聯想到撥弦琴幽。若非那人身披鐵甲,背負四尺長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貌的大家小姐。
樊簡見狀,偏了偏腦袋回答說道:“我去領那一百苔刑,多謝。”最後的半句“多謝”顯然是對背劍求情之人說的,道得格外溫和,繼而道罷,還是繞開那人,徑就走了出去。
背劍人看著樊簡走了出去,不禁微微地歎了口氣,而衛白本是拜在地上,見此情形,也起身向著大人一揖道:“屬下也去領那苔刑。”話音落下,衛白轉身也向密室門外走去,而在經過背劍人身旁時,就聽其輕輕道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來?”
“我不能輸給他。”衛白聞言微微一笑,低聲在背劍人耳旁道了一句,亦是走了出去。
待得兩人走出密室,在座的大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樊簡勇猛有餘,衛白忖才傲物,但二人一剛一柔,若能合縱一力,比那封家兄弟更勝不知幾何。可惜啊,可惜!”
“大人不必心憂,樊衛兩人俱是知大節之人,雖常有口角,卻從未因此辦事不力。還請大人明察。”銀槍老者聞得大人所歎,當下轉過身來。恭身代樊簡、衛白兩個解釋說道。
大人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對那銀槍老者道:“他們二人要是有公孫建你這般胸襟,我又何必如此煩惱?若他們能夠齊心協力,我早就安排他們到朝廷裏去供事了。”
銀槍老者公孫建聞言又道:“大人,朝廷到了今天,個人力量能夠起到的作用已經十分有限,隻要大人信心、屬下盡心,也就是了。”
大人聽公孫建這麼說,又是苦笑了笑道:“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非是逞一時之勇,更不是為了留名於世,隻是我等身負的責任,實在不敢有半分懈怠。是我讓你們受累了。”說到這裏,大人揮手將背劍之人招到近前,開口又道:“季諾,你是八柱之中年紀最輕的校尉,又是個女兒家。想當初樊簡向我推薦你時,我雖知你是女中豪傑,卻不曾想到你辦事利落更在樊簡、衛白之上,深得我心,猶勝須眉。”
“大人謬讚。屬下愧不敢當。”背劍女子季諾聽得大人誇獎,當下恭敬鞠身,應聲回道。
“我對你的誇獎,你當之無愧。”大人見得季諾必恭必敬的樣子,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繼而說道:“如今長陵出事,樊衛兩人又不和,公孫建獨木難支,所以你的責任更加重大。”
季諾聞言當下猜度到了幾分意思,隨即說道:“屬下願隨大人同去長陵,供大人驅遣。”
“果然聰慧。”大人見季諾如此,當下點了點頭讚了一聲,隨即卻又搖了搖頭道:“長陵一定要去,但隻是我去,你們與樊簡、衛白身負保護皇上安全重責,決不能輕舉妄動。”
公孫建聽大人是有意孤身前往,登時又再上前兩步,急切說道:“大人,您雖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是那犯禁之人武功極高。大人貴體,且不可……”
“好了。”沒等公孫建說完,大人已是揮手將其打斷,接著又道:“你們八柱武功如何,我心中有數,而如果我自身都難保的話,那你們誰在也難以保我周全。”
“屬下願拚死保護大人周全。”大人話音剛落,季諾已是跪倒在地,當下表態說道。
“季校尉,非到存亡關頭,莫要輕言生死。若能以己之死,扭轉局勢,那麼就不會有王莽亂漢、梁冀弑君這等事情。三百多年的****,高祖時所定的八柱如今也隻剩下樊氏一脈,而八柱竟要依靠江湖中人才能勉力齊全。我大漢的命數果真如此,我劉漢又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在座大人起先厲聲教訓了季諾一番,後來嗟歎的卻是大漢的國運與八柱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