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息傳來(1 / 2)

洛陽長樂宮偏殿靠近回廊有一間密室,乃是宮中禁地,除了皇帝以及其他數人之外,敢入此室者殺無赦,而其中除了一門之外,就是四壁,而四壁之上裝有十二盞銅燈,內灌鮫油,日夜燃燒,百年不熄,除此之外,室內對置兩案兩座,再無其它贅物。翌日清晨,此間坐南朝北的座位上坐著一人,其下分左右首各站了二人,共計四人。四人皆身披軟甲,攜帶兵器,畢恭畢敬地站在案下,當下室內除了鮫油燃燒發出的細微聲音,就隻有站著四人的幾乎微不可察的呼吸聲。就在四人恭身麵對的座位上,端坐著的那人穿著一襲暗赤色的長衣,腰間懸著一柄寶劍,正在低首專注地看著案上的一片絲帛,隨即抬起頭來,長長地歎了一聲,頓時本來無風穩定的燈芯火苗,竟是全都跳躍閃爍起來。

案下左首近前之人大約四十歲上下,麵上雖已滄桑滿布,但眉目聚神,頷下五縷長須,手中銀槍一杆,一看便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其見端坐之人久久無語,抬頭就是一歎,當下近前半步,輕聲問道:“大人,何事煩憂?”

座上大人默然良久,環顧了一眼四人,見得四人麵上皆有急惑之色,這才開口說道:“日前有人夜入長陵,打傷了守陵四尉,卻是全身而去。”那人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四人卻都有被當頭棒喝之感,顯是說話之人動了真氣,聲音中蘊以氣勁,使人身體不禁一震。

“想是四尉武功不濟,才讓人跑了。”座上大人話音剛落,右首第一人已然聲若洪鍾道來,但見此人身材魁梧,年紀雖然看來不大,可是麵上都是虯髯,單手倒提著杯口粗細的一杆重鐵矛,直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

未待座人大人開口說話,左首下的第二人開口說道:“樊校尉此言差矣。你道守陵四尉武功不濟,那你自量能否以一己之力挫敗四人?”說話那人比左右首的兩人年紀都輕,身材修長,劍眉星眼,身穿白衣懸劍而立,看來好不瀟灑倜儻。

那身材高大的樊校尉一聽白衣人如此道來,當即怒目圓睜,繼而轉頭喝道:“我樊簡武功縱是不如那闖陵之人,也比你衛白強!”

衛白微微一笑:“那也未必,不過我衛白確實不如樊校尉武斷。”話音落下,衛白的嘴角浮出一絲淺笑,眼睛卻是朝著對麵斜瞥了一眼。

樊簡聞言見狀火上心頭,全身一震,怒發衝盔,竟是一副一觸即發的狀態,而那衛白雖然表麵上看來輕鬆,但心中卻已經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打算若是交手定要先避開樊簡鋒芒,再行與之纏鬥,當下修長的手指也按上了劍柄。

“大膽,你們竟然想在大人麵前喧嘩動手,該當何罪!”未等二人真的動起手來,先前說話的銀槍老者將槍朝著二人中間一橫,頓將二人隔開。

樊簡、衛白聞言這才猛然警醒,齊地丟下兵器,拜倒在地,當下衛白搶先拜道:“屬下知罪,請大人責罰。”話音落下,樊簡卻是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筆直望著依舊端坐的大人。

座上大人本來無動於衷,但見樊簡如此情狀,當下開口問道:“樊校尉可是有所不服?”

大人話落,樊簡這才俯身下去,可是口中卻道:“屬下知罪,但屬下確實有所不服。”

座上大人聞言又道:“便是不服,如你剛才那般行為,其罪也當苔刑一百,你可知道?”

樊簡答道:“屬下知道,願領一百苔刑。”聽過樊簡回答,大人轉頭又向衛白問道:“衛白,你可也是認罪而不服?”衛白垂首道:“屬下心服,自知有罪,但請大人責罰。”

及至這時,一直端坐著的大人終於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既是如此,便自去廷尉府受罰,去半年俸祿。”話音落下,一直靜立在旁的右首第二人陡然出列翻身拜倒說道:“大人開恩。此時朝廷多事之秋,正值危難用人之際,望大人寬恕,免了二人苔刑,留著有用之軀,以報效朝廷。”那話音清脆而柔和,如同初春的微風中帶著些許的暖意一般讓人舒服。

聽了那人的話,衛白不禁又再回望著看了看,而樊簡也扭過身去,鋼鐵般的臉上也裂開露出笑容,隨即轉正身體,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下頭,握起重鐵矛直起身來便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