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2)

這次輪到張敦厚去釣點子,王明君坐鎮守候。

王明君說:“你別拉一個女的回來呀!”

張敦厚斜著眼把那個打工者盯緊,小聲對王明君說:“這次我專門釣一個女扮男裝,花木蘭那樣的,咱們把她用了,再把她辦掉,來個一舉兩得。”

“釣不到花木蘭,你不要回來見我。”

張敦厚提上行李卷兒和提包,迂回著向那個打工者接近。春運高峰還沒過去,車站的客流量仍然很大。候車室裏裝不下候車的人,車站方麵把一些車次的候車牌插到了車站廣場,讓人們在那裏排隊。那個打工者到一個候車牌前仰著臉看上麵的字時,張敦厚也裝著過去看車牌上的車次,就近把他將要獵取的對象瞥了一眼。張敦厚沒有料到,在他瞥那個對象的同時,對象也在瞥他。

他沒看清對象的目光是怎樣瞥過來的,仿佛對象眼睛後麵還長著一隻眼。他趕緊把目光收回來了。

當他第二次拿眼角的餘光瞥被他相中的對象時,真怪了,對象又在瞥他。張敦厚感覺出來了,這個對象的目光是很硬的,還有一些凜冽的成分。

他心裏不由地驚悸了一下,他媽的,難道遇上對手了,這家夥也是來釣點子的?他退後幾步站下,剛要想一想這是怎麼回事,那個打工者湊過來了,問:“老鄉,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張敦厚說:“去哪兒呢?我也不知道。”

“就你一個人嗎?”

張敦厚點點頭。他決定來個將計就計,判斷一下這個家夥究竟是不是釣點子的,看他釣點子有什麼高明之處,不妨跟他比試比試。

“吸棵煙吧。”對象摸出一盒尚未開封的煙,拆開,自己先叼了一棵,用打火機點燃。而後遞給張敦厚一棵,並給張敦厚把煙點上。“現在外頭比較亂,一個人出來不太好,最好還是有個伴兒。”

“我是約了一個老鄉在這裏碰麵,說好的是前天到,我找了兩天了,都沒見他。”

“這事兒有點兒麻煩,說不定人家已經走了,你還在這兒瞎轉腰子呢。”

“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對象說了一個煤礦。

“那兒怎麼樣,能掙到錢嗎?”

“掙不到錢誰去,不說多,每月至少掙千把塊錢吧!”

“那我跟你一塊兒去行嗎?”

“對不起,我已經有伴兒了。”

這家夥大概在吊他的胃口,張敦厚反吊似的說:“那就算了。”

“我們也遇到了一點麻煩,人家說好的要四個人,我們也來了四個人,誰知道呢,一個哥們兒半路生病了,回去了,我們隻得再找一個人補上。不過我們得找認識的老鄉,生人我們不要。”

“什麼生人熟人,一回生,兩回熟,咱們到一塊兒不就熟了?”

對象作了一會兒難,才說:“這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我帶你去見我那兩個哥們兒,看他們同意不同意要你。要是願意要你呢,算你走運;要是不同意,你也別生氣。”

張敦厚試出來了,這個家夥果然是他的同行,也是到這裏釣點子的。這個家夥年齡不太大,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生著一張娃娃似的臉,五官也很端正。正是這樣麵貌並不凶惡的家夥,往往是殺人不眨眼的好手。張敦厚心裏跳得騰騰的,竟然有些害怕。他想到了,要是跟這個家夥走,出不了幾天,他就得變成人家手裏的票子。不行,他要揭露這個家夥,不能讓這個家夥跟他們爭生意。於是他走了幾步站下了,說:“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

“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把我弄到煤窯底下,打我的悶棍怎麼辦?”

那個家夥果然有些驚慌,說:“不去拉雞巴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還看不上你呢!”

張敦厚笑得冷冷的,說:“你們把我打死,然後說你們是我的親屬,好向窯主要錢,對不對?”

“你是個瘋子,越說越沒邊兒了。”那家夥撇下張敦厚,快步走了。

張敦厚喊:“哎,哥們兒,別走,咱們再商量商量。”

那家夥轉眼就鑽進人堆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