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湘認出杜三娘,施禮道:“原來杜老板。”
在這萬裏他鄉遇到相識,心中歡喜自不必說,杜三娘連忙拉過來吳乘風道:“風兒,快叫人,這是廖伯伯。”
吳乘風喚了一聲:“廖伯伯。”
廖文湘笑道:“這就是乘風啊,一年多不見,長高了。”
杜三娘道:“跟我趕了幾千裏路,吃了不少苦,好在他懂事,從不哭鬧。”
廖文湘道:“你們怎麼會到了江南?”
杜三娘道:“廖相公應當知道雲州去年的兵禍瘟疫,我家人都不幸罹難,隻剩我們母子,又被鄉紳逼迫,便來江南討生活。”
廖文湘點頭,對牙人道:“你且回避,我同杜老板說幾句話。”
牙人應了一聲,遠遠退去,跟隨廖文湘來的兩個仆人也退去一旁。
廖文湘看了看鋪子,有些不自在道:“這房子有點,不幹淨,我可以幫你找別的鋪子。”
杜三娘道:“我早打聽過了,附近的人都說,是有燕子撞柱而死,沒有多大的事,我家田裏每天還有飛鳥大雁墜地而亡,不信那個。”
廖文湘道:“這附近的鋪子都是我們廖家的,或者小商租賃,或是遠方親眷占用,他們沒跟你說實話。
前年這鋪子被一名叫花鶯的女子租賃經營,後來她有一堂妹名叫燕子過來幫工,恰遇到我家族兄文清過來飲茶,不知那燕子姑娘犯了什麼錯,被花鶯數落,一時羞憤,撞柱而死。
此後那花鶯與我族兄便生邪病,花鶯去年死了,我兄長請了道醫診治,雖然保住性命,卻一直未愈。
此事街上鄰舍都知曉,隻是不敢談論,我跟你說這些,是怕你一個外地人吃了虧。”
杜三娘想了想道:“謝過廖相公,我自去年經曆生死,見了許多死屍冤魂,再不怕這些,況且我與兒子相依為命,本就如孤魂野鬼,我自信不曾做過什麼惡事,不怕那妖魔鬼怪,難得這鋪子便宜,我就買了來安身立命,即便有什麼惡果,我也無悔。”
廖文湘道:“既然如此,我就賣與你,你我也算有緣,若你日後反悔,可退給我,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謝過廖相公。”
隨後廖文湘喊來牙人,讓手下仆人帶著一同去官府立契,申牒,過割,錄冊等等。
因廖家在本地有勢力,一應手續辦理方便,當日完事。
又花三日功夫,牙人將那些家具盡數處置完畢,杜三娘得了三百餘兩銀子,一共付給牙人六十兩,繳納稅銀一百兩。
如此算下來,相當於花了三百兩銀子便買下一個二層旺鋪。
隨後又花了些銀子重新修繕,裝潢,購置家具木器,等等,一層大堂,二層雅間,後麵小院居住,母子二人便在金陵城安置下來。
期間廖文湘帶著禮品前來祝賀,杜三娘又請他題匾。
廖文湘便題了“明月居”三字。
杜三娘請人拿著廖文湘的墨寶去刻匾,又請了廚子小二雜役,跑了菜市肉鋪酒莊等等,理通貨源,忙的不亦樂乎。
到了開張前一夜,杜三娘給吳乘風洗澡後,自己沐浴,隨後點著燈和吳乘風說話。
吳乘風一直在逗弄小貓,問道:“娘,這小貓的男的還是女的?”
杜三娘道:“是個母的。”
吳乘風道:“那我可不可以喊她作妹妹。”
杜三娘道:“可以啊,你父親去世,你以後也沒有弟弟妹妹了,就認她作妹妹好了。”
吳乘風道:“那娘給她取個名字。”
杜三娘想了想道:“你看她黑得像塊墨,讀書人都說墨香墨香,就叫墨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