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雖是泥館出身,卻與我孔孟二府頗有淵源,我家聞夫子和你家卿夫子都待之如同門,你我見了他也要執子侄禮。”
孟守行道:“這有什麼,我親叔叔還在他家掃地守門,見了更是尷尬。”
孔知春道:“我說此事不妥吧,那日你偏幫著釋通說話,自從當年清風樓伏妖之難,佛道二門對咱們二府多有微詞,尤其那太虛,別看平時一同飲酒作樂,背地裏早恨不得將咱們殺了泄憤。正好虞夫子出麵,咱們做個順水人情,也撇了這個麻煩。”
“怕他做甚,要我說,咱們非但不能放棄,還應拉虞夫子入夥。”孟守行似乎早有主意。
孔知春道:“這話我便聽不懂了。”
孟守行低聲道:“當年九尾白狐之事,誰都知道另有內情,聞夫子和卿夫子都不肯透露,不過他們可交代了,為解佛道疑心,務必擇機將狐族鏟除。這幾年咱們隻顧得搜刮錢財,吃喝玩樂,把這事擱置了,再過二年,宗府中就要派人來了,那時候再做這事,更束手束腳了。還不如趁此機會,與藏雲寺、白水觀一起下手,先撈些好處再說。”
孔知春道:“那峽穀中的妖族向來共進退,要滅狐族,搞不好要全部剿殺。以後的供奉不就絕了?還有,如此大的動作,免不了要死人,宗府派這差事,實在棘手,辦成或辦不成,都不好交代。”
孟守行道:“我的兄長啊,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咱們這次擔些風險,先賺些靈犀修煉,若能上到中品境界,七年後,大有機會回到宗府任職,說不定還能進入參天閣修行,什麼好不好交代的。還有,哪次誅妖不死人,到時候給活著的多分些好處就是了。關鍵要拉清風書院入夥,有他們出手,咱們傷亡要小很多,也能防備佛道二門算計。”
孔知春沉思片刻道:“這麼說,隻能放手一搏了。不過,要怎麼拉虞夫子入夥?”
孟守行道:“還是從那獵戶下手,他私自墾荒和打獵犯禁之事,已經坐實,隻要劉知縣那不鬆口,虞夫子也沒轍。除非他狠心不顧,不過他向來自稱仁義,既然收了那孩童入院,不會坐視不管。既然要管,就要受咱們挾製。”
孔知春擔心道:“恐怕他會找謝知府從中周旋。”
孟守行道:“謝知府也不敢開罪咱們,成敗還在今夜。”
“有理。”孔知春點頭稱是。
這時下人傳報:“毛掌櫃求見。”
孔知春看了一眼孟守行道:“請!”
毛掌櫃一路小跑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夥計,抱著一大一小兩個檀木匣子。
毛掌櫃見了孔、孟二人,施禮道:“見過二位掌院,正好孟掌院也在,在下給您二位帶了份薄禮,還請笑納。”
下人便將匣子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毛掌櫃笑吟吟地打開兩個匣子,霎時間金光奪目。
大號匣子裏躺著一本《論語》,一本《春秋》,小號匣子裏躺著一本《孟子》,三本書俱是黃金線裝,黃金紙刻,價值不菲。
毛掌櫃小心翼翼地翻開《論語》封麵,裏麵書頁也是黃金,文字都是精心鏤刻的蠅頭小楷。
孔知春看了,不由得三蹙眉,第一蹙是嫌這金書刻經,華麗浮誇,有失風雅,第二蹙,是嫌這毛掌櫃禮重,少不得給他辦事。第三蹙,是嫌這金書讀來不便,花了可惜,隻能珍藏,留著送人。
孟守行看了,則甚是喜歡。
孔知春道:“這麼重的禮,受之有愧,毛掌櫃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