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十裏,風景千般。那邊劍拔弩張,這邊卻是溫柔之鄉。
幻春苑,一間春房之中。
蕭玉郎猛然坐起身來,看著床上的女子,頭疼欲裂。
想來是昨夜的酒太烈了,喝得時候過癮,醉得時候快活,醒來時卻如此難受。
蕭玉郎踉蹌著走到桌旁,抓起酒壺又往口中灌了幾大口,感覺好多了。
他環顧四周,暖陽透窗,照得室內光影斑駁,煞是溫馨美好,隻是,好像有什麼事忘了。
蕭玉郎回到床邊,拍了幾下床上女子道:“春仙,昨夜是不是有人來找過我?”
春仙姑娘睡意朦朧,口中喃喃道:“你師弟來過,正做得快活,也不敲門就闖進來,嚇人一跳…”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上,蕭玉郎已經提著衣服出了房間。
到了樓下大廳,蕭玉郎將酒葫蘆交給跑堂夥計道:“冬皇酒,打滿。”
夥計接了葫蘆跑去打酒,蕭玉郎就在廳中穿衣。
老鴇春娘攥著手帕,扭著腰身,正好走來廳裏,見了蕭玉郎便來寒暄道:“蕭先生急著幹嘛去,倒在廳裏穿起衣裳來。是不是春仙伺候的不好,下回我說她。”說著就搭手幫蕭玉郎整理衣裳。
“可不敢勞駕。”蕭玉郎言語推辭,身體卻不抗拒。伸出雙臂,任憑春娘伺候。
春娘手上麻利,片刻整理妥當。
蕭玉郎歎道,“嘖嘖,你這賢惠模樣,我都想娶你為妻了。”
春娘拍了他肩膀一下嗔道:“淨說笑話,我多大歲數,你多大歲數。”她雖已年過三十,一顰一笑卻別有風情。
蕭玉郎道:“你也比我長不了幾歲,這幻春苑還真沒有哪個姑娘比得了你春娘。”
春娘嘻嘻一笑道:“那你贖了我吧!”
蕭玉郎道:“你說,多少銀子。”
春娘扳著手指道:“黃金千兩贖身,白銀萬兩下聘,陪嫁半座幻春苑怎樣?”
蕭玉郎道:“半座幻春苑可比贖金聘禮值錢多了,你紅口白牙,張嘴就來,這事白老板認不認。”
春娘道:“他去了京都洛城,那邊的事夠他忙一陣子的,再說我跟他是搭夥的買賣,他管不著我,咱們生米做成熟飯,皇帝回來也沒轍,難不成,你不敢?”
蕭玉郎道:“佳人有心,書生無膽,錢倒是出得起,就是陪嫁太多了。”
春娘道:“這話多新鮮呀,還有人嫌陪嫁多。”
夥計打好酒,將酒葫蘆遞了過來,蕭玉郎接了掛在腰上道:“我呀,隻吃女人豆腐,不占女人便宜,走了。”說罷拍了一下春娘的美臀,轉身朝門外走去。
春娘“哼”了一聲,在他身後揮著手帕道:“去吧去吧,大白天拿老娘打趣。”
春娘走到櫃台問劉掌櫃道:“姓蕭的存銀花完了沒?”
劉掌櫃也不翻賬冊,張口便道:“算上剛才那壺酒,欠了二百一十八兩了。”
春娘啐道:“這油嘴滑舌教書匠,還要娶老娘,見天兒的賒窟窿。”
劉掌櫃道:“可不能讓他娶了,他要是娶了你,欠的銀子可就不補了。”
春娘眉毛一挑,怒道:“你懂個屁,就知道算你那點破賬。”
劉掌櫃不緊不慢道:“我就是個算賬的。”
春娘看了看劉掌櫃那木頭樣,頓覺有勁沒處使,遂收了脾氣,轉身扭著腰走了。
蕭玉郎走在大街上,那春仙姑娘床上功夫了得,弄得他腰酸背痛。忍不住又灌了幾口酒。
蕭玉郎走著走著,就見前麵一群人圍觀什麼。
蕭玉郎擠進去一看,正是鐵百裏、毛掌櫃、石老三人唱戲一般在那爭執,圍觀眾人更是看得起勁,他便一邊喝酒一邊也看起熱鬧來。
鐵百裏瞪著眼睛道:“這滿大街這麼多鋪子,這麼些人,就你能買這狐狸皮,旁人就買不得。”
毛掌櫃道:“要是別的皮貨莊買了我不管,要是這街上路人買了我也不管,你鐵馬莊雖主業販馬,卻也裁皮衣,製皮具,按說是我皮貨莊的下家主顧,你在我門口,從獵戶手中買貨,就是撬行。以後獵戶都去你家送貨吧,我們皮貨莊不要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