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冪兒決定去見一麵那個叫方憾山的男生,如許多狗血劇一樣,她不介意充當破壞自由戀愛的劊子手,這畢竟是現實生活,不是瓊瑤小說。今天她特意叫家裏的保姆去學校接沈園,然後跟朋友借了輛奔馳車,在學校門口靜等方憾山。不久,水冪兒看到一個個頭中等但身材壯碩,模樣普通,隻有那斜飛的濃眉透著男兒氣的男生走了出來,她對了對手上的照片,嗯,沒錯,應該是他。
“你好,是方憾山同學嗎?”
方憾山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倚在S350上風姿綽約的陌生女人。
“我是沈園的媽媽水冪兒,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水冪兒語氣溫柔,卻帶著讓人不能拒絕的壓迫感。
竟然是沈園的母親,她找我談什麼,方憾山一時思緒起伏,不由地點了點頭。
“這車還好吧?也不是很貴,就130來萬,園園啊,從小就愛坐奔馳。”水冪兒握著方向盤,心裏轉著小彎,裝作不經意地說著,憑她的能量,就是借世爵、賓利之類的,也是分分鍾的事,之所以選擇相對廉價的大奔,是因為她怕方憾山這個高中生會不認識真正的奢華品牌的車標,相反大奔就是國人心中的真正豪車,震撼人心的效果更大。可是她注定是失敗的,方憾山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沒有發覺水冪兒話裏的另一層意思,年輕的少校隻管衝殺在前,哪管政客和將軍的勾心鬥角,他也不想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對方。
水冪兒特意把方憾山帶到了一家私人會所,服務生捧來一本裝飾考究的菜單,她優雅地說:“還是老樣子,一份雪耳南杏露,茶就高山勾青好了。”,然後示意服務生把菜單給方憾山,想著他看到菜單裏一行行價格不菲的點心和飲品,水冪兒初步調查過方憾山出身普通家庭,親戚中也沒有什麼顯赫的,似乎就一個叔叔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僚,想來沒有多少機會接觸這類高檔地方,所謂潤物細無聲,她期待方憾山的惴惴不安和自慚形穢,進而退出。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對麵的少年人麵對晶瑩剔透的巨大水晶吊燈、花式繁複用料考究的意大利壁櫥、紋理清晰包漿細潤的明代黃花梨家具以及牆上一幅幅名家名作的真跡,從容淡定,筆直的坐姿明明與氛圍格格不入,卻又像一塊靠山石,乍看突兀,第二眼又和諧,這感覺硬要形容的話,仿佛九層寶塔天外來,鎮了大江鎮了河妖。
“伯母,不知你這次來···,是為何事?”,方憾山輕啜了一口鐵觀音,他更喜歡這類耐泡的茶,就像男人,恒久而有餘味。
水冪兒仔細觀察著方憾山端起茶杯的手,不見一絲顫抖,這個少年人比十多年前初次見麵的沈南下還很沉穩,她有一絲恍惚,那時的她如花似月的美貌後麵生有一顆玲瓏心,否則怎能以雲英未嫁之身投入喪偶不久隻是個南下小幹部之子的沈南下的懷中,她自認為看男人的眼光很準,沈南下十多年裏,從一個普通的主任科員,一路高歌,直至副部級大員。可是這個少年人,她有點看不透,舉手投足間比那些世家子弟還世家,自然中帶著對陌生人的矜持,生疏中帶著對長輩人的禮貌。古籍中記載少年老成之風,昂昂千裏之駒,沈南下如此,這少年也如此?可是就算如此又能怎樣,待千裏駒長成又是何時。省裏老書記即將退二線,李省長正如日中天,南下這些年緊靠老書記,與李省長多有摩擦,如果兩家聯姻,南下日子會好過點,說不定換屆時能更進一步。況且李公子在他父親的羽翼下,即使不怎麼樣將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唉!可惜了,如果沒有這檔事,她對方憾山和沈園的在一起是樂見其成的。隻是她從未想過,如果沈園是她親生的,恐怕會想女兒多過想丈夫吧,關鍵時候,親媽不親媽還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