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換好裝備趕到呈祥宮的時候,皇後劉氏正臥在軟榻上喝茶,看起來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

明明已經三十多歲,卻還風韻猶存,滿身貴氣。

“晚晚,怎麼不見你來回稟,還得本宮親自去請你嗎?”皇後的語氣中透著不滿。

……

晚晚?

什麼鬼?是在叫他嗎?

這好端端一大男人,叫什麼晚晚啊!

這不鬧呢嘛!

“怎麼不說話,你啞巴了?”見他一臉困惑,半天不吭聲,皇後又開口道。

不敢再耽誤,忙說道:“啟稟皇後娘娘,事情已辦妥,您大可放心,昨夜折騰的太晚,奴才怕驚擾到您,是以才決定今早過來回稟。”

裴照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皇後自然也沒有找茬的道理。

聞言,皇後從榻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他麵前,低聲問:“當真已經處理了?那屍首呢?”

裴照:“已用化屍水銷毀,怕汙了您的眼睛。”

皇後看了他良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裴照也是屏住了呼吸,難道她發現什麼了?

畢竟原主跟皇後相處了那麼長時間,彼此互相了解也是理所當然,突然換了芯子……

正當他心裏緊張的時候,皇後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的笑道:“好,你辦事,本宮放心。”

“對了,關於七皇子,你有什麼想法?”

裴照心下暗罵,人家剛死了母親,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會又想著斬草除根了吧,若真是這樣…未免也太陰損了些。

“奴才以為七皇子可以暫時擱置。”

皇後鳳眸微挑,“哦?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先前還說要殺了那七皇子斬草除根,怎麼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呃…這個原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裴照不動聲色道:“雲妃剛了結,若七皇子再沒了,難免會引起旁人懷疑,所以暫時擱置適為良策,且七皇子手無縛雞之力,一時半會兒翻不起什麼風浪,不足為慮。”

多虧之前看過一些古風的小說和電視劇,說出這麼一番拿腔作調的話並不怎麼費勁。

“你這番話說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去看看那孩子如何了吧,畢竟…人被逼到一定境界,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本宮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你能明白嗎?”

裴照從呈祥宮離開時,已經到了午後。

張懷已經憑一己之力將雲妃薨逝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這要是放在現代,宣傳部部長都得給他敬一杯茶。

但現在…裴照隻想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不是把七皇子往絕路上逼麼。

去到月華宮,裴照徹底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天差地別。

方才去了呈祥宮,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月華宮斷壁殘垣,內布局簡陋、環境破舊,就連宮人都沒有幾個。

見到裴照,在院落中曬太陽的宮女太監忙迎上行禮。

“督公大人,您怎麼會來?您是要拿七皇子嗎?”

“他人呢?”裴照問。

“從昨天回來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怕是要隨他母妃一同去了。”

“去了也好,省的一個人受罪,還要拖累我們。”太監小聲議論著,不時觀察著裴照的臉色。

裴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雖說人家身世慘淡,但畢竟是個皇子,竟連下人都能欺負他到了這個地步。

記憶中所說,七皇子的母親雲妃本是宮中一掌事女官,由於姿色過人,被皇帝看上,但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且雲妃不爭不搶的性子活的就更似透明人。

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從小到大也是當做女兒在養,隻因後宮形式波譎雲詭,她怕連唯一的寄托都保護不了。

艱難的將孩子護著漸漸長大,終於還是露餡兒了。

瞞著這麼大的事情,雲妃母子無疑成了眾矢之的,眾嬪妃忌憚的對象,合夥算計謀劃,終於將他們逼到了冷宮,連日常吃食都沒辦法滿足,即便如此,皇後還不打算放過他們。

他收回思緒,隨即往房中走去。

一群人忙跟在他身後,隨時等待吩咐。

“行了,你們不用跟著了,本督自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