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子大想到這裏,停住了了磨鐮刀,因為金枝的分娩日就在這幾天,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豁子大想到這裏,趕緊扔了手裏的鐮刀,起身走到雞籠邊,蹲下去,伸手在雞窩裏摸索,當她的抽出手時,手裏已抓著三個紅皮的大雞蛋。她笑了,隻從過了年,她就開始給金枝集攢雞蛋了,她要給金枝攢很多雞蛋,省得到金枝分娩坐月子的時候,她婆家人嘲笑金枝的娘家寒酸。每次玉葉回娘家走親戚,豁子大都囑咐玉葉,讓她到金枝坐月子時,把禮品辦得豐盛些,好給金枝壯臉麵。
豁子大把雞蛋放在床下麵的陶罐裏,她發現這個裝雞蛋的陶罐又滿了,她已經攢了好幾罐雞蛋了。於是,她站起身,想再騰一個陶器以備用。突然,在床上躺了二十年的豁子伯,“嘣”的一聲放了個響屁。豁子大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想起了與豁子伯的新婚之夜,當時的豁子伯,因為著急把燈吹滅,像放鞭炮似的連著放響屁。
豁子大想到新婚之夜,便想起有豁子伯的幸福日子,忍不住站起身,轉身來到床前,愛憐地撫mo著豁子伯的身體。豁子伯的身體依然溫熱,還不時地放個屁,打個飽嗝。有時肚子裏還發出咕咕嚕嚕的響聲……這所有的症狀,活活就是個睡著的活人,可他就是醒不來。但豁子大堅信,豁子伯早晚有一天,會突然醒過來的,她之所以如此堅信,完全是來自於她的直覺。
十裏八鄉,盡管凡是知道豁子大的人,都說她是癡心妄想,二十年了,豁子伯根本就不會醒來。但是,豁子大的兩個雙胞胎女兒非常支持母親這樣做。
此時此刻,豁子大正想著一些陳年舊事,院門外麵突然傳來了男人的急切高聲叫:“家裏有人嗎?家裏有人嗎……”盡管豁子大不相信是喊她的,但她還是好奇地走了出來,猶鋒豫豫地打開院門,見一個汗流浹背的陌生年輕人正焦急地站在門外麵。
陌生年輕人不等豁子大開口,就迫不及待地問:“這是火炮嬸的娘家嗎?你是火炮嬸的親娘嗎……”
豁子大知道,年輕人所說的火炮嬸既是金枝,因為金枝的丈夫就叫火炮。而麵前的年輕男人,肯定是金枝婆家派來的人。她知道可能與金枝分娩有關係,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有連連的點點頭:“嗯嗯嗯……”
一直“嗯”了幾百遍,豁子大才恍然大悟,急忙熱情地說:“哦,你快進來吧,是不是金枝她生了,是男孩女孩……”因為在農村,女人生了孩子要給娘家報喜的:生了男孩送寬麵條,生了女孩子送細麵條。而娘家人呢,接到報喜人,不用多問,一看藍子裏的麵條是寬是細,便什麼都明白了。可此時此刻的豁子大,並沒有看到年輕人手裏提藍子,立即預感到了不祥,便急忙問:“你怎麼沒帶籃子送麵條呀……”
盡管豁子大預感到了不祥,但她還是熱情地把院門推敞,請年輕人進來歇息喝茶。
年輕人急速地搖搖頭,不但不進院門,反而一直後退著,恐慌地說:“火炮嬸生孩子的時,家裏隻有火炮叔一人,因為火炮叔不懂接生,沒等胎衣從嬸的肚子裏出來,他就提前把臍帶給剪斷了,誰知胎衣竟在火炮嬸的肚子裏膨脹起來,越脹越大,都快把火炮嬸的肚子給脹破了,村裏人派我來的時候,火炮嬸正疼的大喊大叫……”
如晴天一聲霹靂,沒等年輕人說完,豁子大的雙腿便癱軟了。她清醒的意識裏立即懷疑,是金枝的丈夫故意這樣做的。一瞬間,她好像什麼都明白了:金枝婆家的人之所以背著金枝竊竊私語,像策劃陰謀似的,大概就是策劃這樣害金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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