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於客店內直等到晚傍時分,方見宋江麵色如常地走了進來。忙上前問道:“哥哥,此事如何處置的。”宋江淡然道:“能如何處置?縣衙之內,從縣令到跑腳打雜的,平時都不知在我這兒得了多少好處,兼且事出有因,自然是全力為我遮掩。張文遠被定了個突然暴斃。給他家裏送了筆銀子。朱仝、雷橫兩位都頭,又去威嚇了一番,哪還敢再聲張。不過,為了大家麵子上都好看,也防有人多事,縣令勸我出去避一段時間,我也不好駁他,便答應了。”
胡漢心說:“無論古今,都他娘的無甚區別,殺個人,隨便破些錢財,便可安然無事,連出去避些日子,都是為給縣令麵子,牛逼啊!”
宋江又道:“明日我便準備去滄州橫海郡去轉一轉,我的兄弟柴進,在那裏有幾處莊子,我也有些時日未見他了,正好趁此機會,去探探他。兄弟何不與我一道去,柴進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物,晁天王處,我可派人與你去說,耽擱不了多少時日,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胡漢自然是一百個願意。心想:”見不見柴進倒是無關緊要,主要是在那裏有可能遇上武鬆,那可是自己前世最喜歡的人物之一。”便開口道:“那就全仗哥哥與晁天王說項了。”宋江大喜,欣然回去準備。
橫海郡離鄆城縣可不算近,二人穿州過縣,行了許多日方到。
由莊丁通稟後,柴進親自迎出門來。高聲道:“公明哥哥,想煞小弟了。”
宋江為柴進介紹了胡漢,二人相互施禮,客套了幾句。隻見這柴進生得是龍眉鳳目,皓齒朱唇,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端的是一表人才。胡漢一直認為,柴進這個人是個挺另類的家夥,仗著祖上的餘蔭,大宋朝廷對其的眷顧,還有太祖皇帝所賜的鐵卷丹書。可以說,在這世上,沒有多少人會比他活的更滋潤。但這小子卻絲毫不見安分,可著勁兒地折騰。他的莊上,跟個老改營差不多,什麼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朝廷命犯,皆敢收留,整日價兒的飛鷹走狗、飲酒作樂。反正他是變著法兒地尋找著一切夠刺激的事兒去做,最後竟上梁山入夥,開始玩起造反來了,這他媽不是往死裏作嗎?他的先祖若地下有知,還不得氣迷糊嘍!
柴進大擺筵宴,傾情招待,自不待言。
第二日,胡漢尋了個空閑,向個莊客打問道:“莊上可住著一個喚作武鬆的漢子?”
莊客立時撇嘴道:“那廝在別人莊上作客,卻絲毫不懂得些禮數,動輒說打就罵,飲些酒,便常會鬧將起來,可謂人嫌鬼厭。你是柴大官人的貴客,還是不要去招惹他。”胡漢輕笑道:“但說與我無妨。”
按著莊客的指引,來到一處房前,剛叩了兩下,便聽裏麵一聲暴喝:“有事便進來,還等爺爺去開。”
胡漢心說:“我靠!這脾氣是夠大的,難怪無人願意理你。”推門入內,隻見床上躺著一位天神般的壯漢,真個是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兩條彎眉渾如刷漆,一雙眼光寒星四射。正對著他怒目而視,臉上略見些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