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又是一場綿綿細雨,傅舜華聽著雨聲蘇醒之時,床榻之側早沒有了楚乾的身影,但被子下還留著些暖意,傅舜華打起帷幔,便見外間窗戶上映著他模糊的身影。
尋了套衣裳換上,便要出去看看,走到門口時,見外頭有人正在跟楚乾彙報消息。
“敬親王的幕僚,在叛亂前兩日在禦山溫泉別院宴請了蕭啟,想要引薦敬王世子給蕭啟。”
“蕭家人既然拿下了,那就好好讓他們在牢裏關著,伺候好了!敬王那個幕僚也一起扔進去了,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手回京之前給朕處理幹淨,太後怎麼樣?”
“屬下明白,太後娘娘知道事態不可挽回,這些日子裏自戕了兩回,都被人攔住了,如今還押在宮裏。”
“朕回宮之前她不能死!”
“是!陛下。”
楚乾再沒別的吩咐,那人應聲離去,傅舜華才從門內走出。
她手裏拿了件不薄不厚的披風,朝著楚乾走去,“臣妾並非有意偷聽,醒來時見陛下在外頭,便覺得天涼想為陛下添件衣裳。”
傅舜華眼中的關切之意楚乾看得分明,又怎麼會生氣,“你聽見了也無妨,早晚都要知道的。”
楚乾止住了傅舜華給他係披風的動作,牽著她的手往裏走。
“陰雨天裏最適合打盹,你也不多睡會,進去吧雖算不得冷,但也有了幾分早秋的涼意,雀兒說讓你少吹些風是對的,免得病了。”
楚乾絮絮叨叨地拉著傅舜華進了屋子,服侍的丫鬟很有眼色地安排了飯食,又進來幫著傅舜華梳洗打扮。
“本想著這幾日朕帶著你在汐州轉轉呢,倒碰上了這天氣,也不好帶你出去,說著帶你南下來避暑,卻被那些俗事給耽擱。”
梳頭丫鬟給傅舜華梳著頭發,楚乾便搬來一旁的椅子勾著一縷她的秀發,把玩了起來,言語之間竟有些許的愧疚之意。
“臣妾不在意這些的,這一路上景致頗佳,臣妾已經大飽眼福了,何況秦州的時候,陛下不是已經陪臣妾逛過了嗎?想來除了些賣的貨品不一樣,也無甚區別,臣妾也不喜歡熱鬧,吵吵嚷嚷的。”
傅舜華渾不在意地開口,心中卻想著怎麼樣試探一下爹爹的情況,楚乾昨日就這麼一個人忽然來到她屋裏,也不知道爹爹跟著過來了沒有?
楚乾沒再說什麼,又在妝台前為傅舜華挑選著發簪,說著還要給傅舜華畫眉,胡鬧了半晌,外間也擺好了膳食。
雖然楚乾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但傅舜華還是察覺了他心緒不佳。
用完飯後,傅舜華提起蕭昭容前兩日的事來,楚乾不欲多說,一筆帶過,倒是問傅春華怎麼看起了兵書?
“臣妾知道平日閑來無事,總看話本也覺得無趣得很,就翻出來拿瞧一瞧,臣妾有許多都看不太明白,倒是成了入睡的好東西。”
傅舜華胡亂答著,楚乾也就隨口一說並不在意。
雨還未停,屋外滴答之聲起起落落,偶爾還能聽見幾聲蟲鳴鳥叫,園中景致不差,落雨之時又添了幾分朦朧之意,正好午後消一消食,遣散了伺候的人,兩人便在回廊上漫步起來。
這時楚乾魂不守舍的樣子愈發明顯了,一言不發地走著,傅舜華也不問,默默地陪著他,能為什麼事情傷懷呢,無非是太後和秦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