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站起來,又為徐懷近滿了一杯酒,自己也滿了一杯,舉起酒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小女並非生性浪蕩之人,即便是進了這青樓,也不是隨意之人,所以才寫了這副上聯在門上,至少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小女才肯接納,先前幾個人對得烏七八糟,直到處長您來了,小女才倍感欣慰,徐處長文武雙全,小女敬佩,我來敬您一杯。”
徐懷近開心地笑了,把花月容攬在懷裏,痛痛快快地把酒喝了。隨後,花月容又滿了幾杯,兩人都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兩人靜靜地偎依著。月色停留在柳梢,微風從窗子裏吹進,院中的玉蘭花香迎麵撲來,拋去所有的陰謀和罪惡,此情此景就像一幅畫,定格在溫馨的愛情裏。
三更時分,徐懷近解下花月容的外衫,花月容羞澀地捂著紅肚兜,說:“徐處長,可否寬限小女兩天?”
徐懷近不解,問:“為什麼?”
花月容一臉惆悵地說:“我自幼體弱多病,母親曾叫一位算命先生給我批過八字,說必須過了20歲生日,方可行房事,否則,必活不過22歲,還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因此,請處長……”
徐懷近一愣:“哦,這樣啊,這麼說,月兒姑娘還是處子之身?”
花月容臉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徐懷近溫柔一笑,“嗬嗬,古人常說動若脫兔,靜如處子,難怪月兒姑娘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沉穩與含蓄,嗬嗬,不急,不急。”
花月容趕忙行了個萬福,說:“謝謝處長,這真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小女命苦,乃浮萍歸海之人,卻沒曾想能在這煙花之地遇到處長這樣有情有義的人!”
徐懷近高興地笑了,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你剛才說,有個算命先生……”
花月容說:“嗯,這個人很厲害,曾是家父的舊交,他曾斷家父中年有性命之憂,怎奈家父對此並不在意,家父是個倔脾氣,常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出事那年,那個算命先生還專程到我家告知解災方法,但家父忙於生意,並未接納建議,結果當年冬天,家父就被仇人所害,從此家境敗落,他還算出我的兩個哥哥有災……這一樁樁的事,後來都應驗了,所以小女才很在意自己的圓房時間,小女並非惜命之人,隻因母親有病在身,我放不下她,無論如何我都要將母親養老送終……可最近母親病情越發嚴重,我不想顧及這些事情了,心想死就死吧,死前能讓母親吃上口東西,死了也值……”
沒等花月容說完,徐懷近就打斷她的話:“不要說傻話,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沉思了一下,又說,“你說的這個算命先生叫什麼,何方人士?”
花月容說:“這個算命先生,人稱鐵版先生,據說是什麼鐵卜子道人的嫡係傳人……”
徐懷近搶話說:“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鐵版先生嗎?”
花月容笑著說:“小女非官非仕,哪懂得看報紙,不知處長說的是哪位。”
徐懷近說:“肯定是了,肯定是了,你還能找到他嗎?”
花月容說:“他雲遊四海,行蹤不定,這個不好說,但每年家父忌日,他都會趕來憑吊。”
徐懷近說:“令尊什麼時候忌日?”
花月容說:“本月初七。”
徐懷近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天助我也。”
花月容問:“處長說什麼?”
徐懷近說:“沒什麼,沒什麼,下次,帶我去看看你母親吧。”
花月容說:“不勞處長了……”
徐懷近說:“要的,要的,一定要看望一下。”突然又問:“你們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花月容答道:“大錐子胡同,28號,月初剛搬來的。”
徐懷近說:“好,下次你帶我去。”
花月容說:“謝謝處長關心。我今夜不能陪處長入寐,就給處長唱一首昆曲吧。”說著又給徐懷近斟了一杯酒。
徐懷近笑著說:“好啊。”
花月容手撫三弦,唱了一段《點絳唇》,平仄回轉,餘音繞梁,聽得徐懷近不停地撫掌助興,唱到動情處,徐懷近竟身不由己地靠近花月容,將其摟在懷裏。
此時有個小特務敲門進來,看來是催促徐懷近時間到了。徐懷近走到那個小特務跟前,低語了幾句,那個小特務打了敬禮,退下了。
花月容說:“處長若有事,隻管去忙,小女遇到了處長……心就……有所屬了,處長隻管去忙公事,月兒就在這裏等,處長一日不來,月兒就等一日,處長一年不來,月兒就等一年,處長今生不來,月兒就等到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