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向豐滿人性的努力(2)(1 / 2)

其他常用的熔接詞有:成熟的,演化的,發展的,發育受阻的,殘缺的,充分發揮作用的,優美的,笨拙的,愚蠢的,等等。還有許多許多詞是不太明顯的規範與描述相熔接的詞。我們可能終有一天不得不認為熔接詞是可以作為範例的,是正常的、通常的和核心的。那時,較純描述詞和較純規範詞會被認為是邊緣詞和新生詞。我相信,這將成為人本主義世界觀的一部分,這一世界觀現在正迅速晶化為一種有結構的形態。

首先,這些概念太絕對地外離於心理了,不能充分說明意識的性質,心理內部的或主觀的能力,例如,欣賞音樂,沉思和冥想,分辨韻味,對個人內在呼聲的敏感,等等,能夠在個人內部世界融洽生活,可能和勝任社會生活或勝任現實生活同等重要。但從理論的精致和研究的戰略觀點看,這些概念不如一張構成人性概念的能力的清單那麼客觀和直觀。

我認為這些模式沒有一個是和醫學模式對立的,它們彼此沒有必要二歧化。醫學上的疾病能削弱人,因而它也處在從較多人性到較少人性的連續係統上。當然,對脂肪瘤、細菌侵入、癌等而言,醫學的疾病概念盡管是必需的,而對神經病的、性格的或精神失調而言,卻又肯定是不充分的。

說“豐滿人性”而不說“心理健康”,因此可以相應地說“人性萎縮”而不說“神經症”。但這又是一個沒一點真實意義的詞。這裏的關鍵概念是人的能力和可能性的喪失或缺乏,顯然這也是一個程度和數量的問題。再者,這更接近於能在外部觀察到,更接近於外現行為,這自然使它比焦慮、強迫症或壓抑等更易於研究。它也把一切標準的精神病學的範疇納入同一個連續係統中,包括來自貧困、剝削、不適當的教育、奴役等所有發育受阻、殘缺和抑製,也包括來自經濟上有特權的人的那些新型的價值病態、存在性紊亂、性格紊亂,並非常細致地論述了來自吸毒、精神病態、專製主義、犯罪等種種萎縮,以及來自另外不能在同樣醫學意義上稱為“疾病”如腦瘤)的種種萎縮。

這是一種長久被忽略且脫離醫學模式的激進運動。嚴格地說,神經症意味著一種神經性的疾病,我們現在不用這個陳舊的說法也照樣行得通。此外,用“心理疾病”會把神經症置入和潰瘍、損傷、細菌侵襲、骨折或腫瘤相同的論題範圍。但現在我們已經明白了,最好設想神經症和精神紊亂有關,和意義的喪失、對生活目的的懷疑、失戀的痛苦和憤怒、對未來的失望、對自己的厭惡、認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或和失去幸福或愛的可能等等有關。

這些都是拋開豐滿人性、脫離人的盛開之花的凋零。它們是人曾有的和也許還會有的可能的喪失。物理和化學方麵的衛生術和預防法在這一心理病源學的領域內必然也會有點用處,但和更為強有力的社會的、經濟的、政治的、宗教的、教育的、哲學的、價值論的和家庭的決定因素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我們可以從心理、哲學、教育、精神方麵的轉移傾向中贏得某些好處。大部分人都這樣認為,這一轉移鼓勵了對生物基礎和體質基礎的正確理解。在任何有關同一性或真實自我、成長、揭示療法、豐滿人性或人性萎縮、自我超越或任何其他這一類問題的討論中,都不能不涉及潛在的生物因素和體質因素。簡短地說,要幫助一個人向豐滿人性運動,不可避免地要通過他對自身同一性等等的認識。這一工作極重要的一部分是要意識到自己是什麼,作為人類的一員在生物學上、氣質上、體質上是怎樣的,意識到自己的能力、願望、需要,也意識到自己的使命,自自己適合做什麼,自己的命運是怎樣的。

可以毫不畏懼地說,關於個人自己內部的生物學的現象學認識,關於我稱為“似本能”的本性、關於個人動物本性和種性的認識,這才是對自我覺知至關重要的方麵。這當然是精神分析要努力做到的事情,即幫助一個人意識到自身的動物衝動、需要、緊張、抑鬱、愛好、焦慮,這也是霍尼在真實自我和虛假自我之間進行區分的目的,這也正是個人對於自己真正是什麼的一種主觀的意識判斷。如果一個人不首先是個人自己的身體、個人自己的體質、個人自己的機能、個人自己的種性,他又能真正是什麼呢?

這一範式可以一直延伸到個人發展的最高水平,甚至延伸到個人自我超越的水平,我對此深信不疑。我完全有理由接受一個人的最高價值的似本能特性,或可稱為精神生活或哲學生活的似本能特性。我甚至覺得這種個人發現的價值論也能納入“個人似本能性的現象學”範疇,或納入“主體的生物學”或“體驗的生物學”等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