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為洵王殿下效犬馬之勞。”
林複清提袍往地下跪去,匍匐在陪少景的腳下。而抵在地毯之上的眼睛遮掩在紗帽之下,卻是異常的明亮。
他知道按照陸晚瓶和燭淵的法子救下百姓,殺死惡靈。那裴少景也會死去,世間終究會留下一個殺皇子的罪名。
這個罪名與其讓無辜的人來背,不如便讓惡靈自取滅亡。這樣不但能夠讓裴少景之死名正言順,還可以借此肅清朝綱,舉將他這些年在朝中培養的勢力連根拔起。
隻是可憐真正的裴少景,萬世都要背負上這弑君謀逆之名。
庫房之外,陸晚瓶遠遠的躲在假山之後。離得太近害怕自己身上的味道被察覺,一直等到庫房之門重新被鎖上,裏麵一行人都走遠了她才上前去。
貓著腰在門前轉悠,左摸摸右摸摸,果然在鎖眼上看見了一隻銀針。
她心下大喜,便知道自己適才看見明德雙腳一前一後交錯站立沒錯看錯。
他們果真是帶著目的來王府的,而這套站法還是以前在陸家的時候,兩人暗中聯係的信號。
陸晚瓶捏著那鎖頭,用銀針鼓搗著鎖頭。隻聽得吧嗒一聲響,門上的鎖頭便鬆開了。
而她身後也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黑影蓋過來。
“明德,你們怎麼突然來王府了?可是出了什麼事,百姓的異症可是好些了,校場還在死人嗎?”
陸晚瓶拿下鎖頭,頭也不回便知道來人是明德。他的腳步聲和氣味她一直都很熟悉,是從小過命的交情,所攢下的默契。
即便現在她鼻子壞了,她的直覺也非常準確的告訴她身後人就是明德。
“還未見起效,不過當是有用的。”
張明德站在陸晚瓶身後,左右打量著四周替她望風。
“大小姐進屋去,裏麵有人在等你。”
陸晚瓶微微詫異,怎麼會有人來找她?
不過也未細問推門便進去了,明德走上前幾步守住門口,對著裏麵的人低聲道:
“他在那口紅木箱子中。”
陸晚瓶按照指示,在屋子中找到明德口中的紅木箱子。提起銅環扣,揭開箱子。上麵一層是關外上貢的貂皮,往下按去是空的。
揭開貂皮後便看見了裏麵的躺著的人,竟是睡著了。
陸晚瓶錯愕低聲驚呼道:“弱水?”
她沒想到會是弱水,他不是送燭淵回南海了嘛?怎麼又回來了?
還有龍族不是向來有本事,神出鬼沒的,怎麼需要躲在箱子裏潛進王府來?
有日光緩緩透進箱子,弱水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睜開眼便看見陸晚瓶驚訝的神色。
“大小姐。”
他啞聲喚了她一聲,伸手扶住箱子邊緣從裏麵撐起身子來。因為憋得太久,腦子有些昏,腿腳也麻了。
不過他還是盡量掩飾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翻出來,不讓陸晚瓶看出自己的端倪。
“弱水你....你怎麼來了?還有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但是陸晚瓶還是察覺到了異常,擔憂地看著他。
“沒事,殿下已經回南海了,大小姐不用擔心。我此次來是給大小姐送一件寶物的,一件可以鎖住惡靈的寶物。”
弱水從懷中掏出來一直碧綠透亮的細鐲,在日光能夠透出掌心的手紋。
“碧水鐲,南海的寶物,殿下托我帶給你的。”
他胡亂諏了個名字,其實那是龍筋化作的。
“大小姐想辦法將它套在裴少景的手中上,惡靈便無法逃脫肉體。然後再用您身上那把魚尾刀便可殺死它,叫它永世不得超生。”
“是阿淵派你回來的?”
陸晚瓶狐疑道,伸手接過那隻鐲子,是活口的隻要輕輕掰開便可以套在手腕上。
“嗯,大小姐不要怕,我會幫你的。殺了惡靈,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殿下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可是弱水.....”
陸晚瓶摸著鐲子冰涼如水,比她的身子還要冷。這樣的冷,她隻在燭淵身上感受到過。
所以相信它是龍族之物,可是龍族既然有能夠困住惡靈的寶物,為何當初燭淵會打算犧牲自己呢?
“弱水這到底是什麼?”
陸晚瓶蹙眉問道,心中已經有了猜想。拿著弱水的龍筋,手指開始顫抖。
“是龍族的寶物,是殿下從老龍主那裏求來的,是看在了孩子的麵子上才肯借出來的。”
“是嗎?”
陸晚瓶不信,哽咽道:“弱水你怎麼那麼傻,你不欠人族什麼的。”
至於為什麼這樣做弱水也不知道,隻是在人界呆久後他也無法像從前那般冷眼旁觀世間苦難,人情冷暖。
“我沒什麼大礙的,殺了惡靈,殿下會來接您和屬下回南海的。”
其實他知道沒有龍筋,失去靈族的身份便永遠也回不了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