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除了這個法子。她已經沒有其他能夠殺死惡靈的辦法了,更不可能真的讓燭淵祭獻出自己的龍筋。

陸晚心下苦惱不堪,繡眉蹙成了小山。

從裴少景的眼下隻能看到她委屈落寞的神色,他以為適才那樣的話傷了陸晚瓶,硬邦邦的解釋道:

“你當初要不跑,有本王護著你,何至於如此。現在知道裝可憐了。”

陸晚瓶埋著頭好是委屈,手指絞著裙擺,像是犯錯的孩子一般等著挨訓。

裴少景又問道:“怎麼突然回來找本王了,是因為此事嗎?怎麼你那情郎,龍族太子那麼大能耐也救不了你?”

想起燭淵,他的心下又是一整不痛快。至少在察覺陸晚瓶可能是因為身子死了,沒了辦法才回來找自己之後更是不快。

在臨安縣衙大牢裏,雖然陸晚瓶自己跪在他的腳邊認了錯,對燭淵冷眼相對。

可她越是這樣,他便越能夠感受她對於那個男人的愛意。寧願忍辱負重,埋藏愛意,也要護那人周全。

這是裴少景永遠得不到的,他可以在表麵上贏過燭淵源。事實上他輸了,他成親的結發妻子愛的是別的男人。

意識到自己這些心思,裴少景溫柔的眼睛裏逐漸浮上一層難以琢磨的神色。像是夜色中,烏雲突然籠罩住了月亮,陰沉沉的。

他第一次覺得寄生在人體上,對產生七情六欲這些東西感到厭惡。

可又無力反抗,陷入其中。

“陸晚瓶,你會愛我嗎?”

裴少景突然伸手捏住陸晚瓶的臉頰,他很喜歡這牽製住她的感覺。像是手掌抓著一隻貓一樣,她乖順聽話,自己便可以給她無盡的寵愛。她若是敢呲牙咬人,他立刻就扭斷她的腦袋踢下床去。

“王......王爺.....”

陸晚瓶被他陰騖的眸子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張嘴道:

“王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怎會不愛王爺。”

可是她的臉上當真做不出什麼真摯的表情來,裴少景聽了這話自嘲的笑了笑。捏著陸晚瓶臉頰的力道也輕了些,仿佛一用力她脆弱的肌膚就會被掐出血,流出膿來。

“你喜歡南海那三太子是嗎?”

裴少景在等陸晚瓶的回話。

“妾身適才已經說過了,不認得剛才那人,王爺不要誤會。”

陸晚瓶狡辯道,沒意識自己已經露了陷。

可是裴少景並不在意,自視甚高,諒陸晚瓶回來也掀不起風浪來。

“本王若是將他搶過來,你也會愛我是不是?”

他想陸晚瓶那麼愛那個男人,那他便將那副身子搶過來。這樣陸晚瓶還有什麼理由會不愛他,它本就是不是人,無所定形。

惡靈可以是裴少景,也可以是南海三太子。

“王爺就是王爺,妾身的丈夫從來都隻有王爺一人。”

陸晚瓶知道裴少景不信這些話的,可她還是不停的說。因為找不到比表明自己的心意更好的辦法,來打消他對於燭淵覬覦。

他向來渴望一具不死不滅的肉身,而燭淵身為南海市三太子擁有不死之身是他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敵不過龍族。

“好。”

裴少景莫名其妙的應了一聲,陸晚瓶捏不準他話中的意思。湊上前撲到他的懷中,噎聲道:

“妾身愛的至始至終是有王爺一人,當初是妾身太害怕了,才想著要逃走,可妾身無處可去。”

“好了,本王又沒說你什麼。”

裴少景撫住陸晚瓶撲過來的身子,以防她身上的味道沾染上自己。他雖然是來自深淵的惡靈,曾也腥臭無比。

但是數十年寄宿在裴少景的身上,氣味已經淡化了很多,需要仔細去聞才能聞得到。不像陸晚瓶身上的屍臭難以掩蓋,加之屋子有熱氣蒸騰,氣味更是遍出都是。

陸晚瓶被伸手擋住,本是水火難容,生死的較量、忽然間便湧上一絲尷尬來,扯了扯嘴角自己退下裏離著那人遠些。

“不用擔心,本王自有辦法治好你。你剛回來,身子又有傷口自己在院子裏好生養著。本王明日再來看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下人。”

裴少景安慰道,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屋子裏的味道。從床榻上站起來,退了出去。

陸晚瓶餘光瞟著錦衣靴離去,關門聲一響起便迫不及待地抬起頭來。

真的有那麼臭嗎?

連鬼也受不了了?

她好奇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往身上嗅去。因為鼻子早就壞了,什麼味道也沒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