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他,也沒人敢讓她跪。

這破天荒的頭一次審王妃,還是當著王爺的麵。臨安知縣提心吊膽的換上官服,墨綠的袍子襯得他的臉頰麵如死灰。顫抖著聲音,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說不出來,不知從何開始。

猶豫半晌後,察覺裴少景愈發不耐煩的臉色後,才鬥膽的開口詢問那夜在羅家抓住陸晚瓶的人。

“你二人,在二月十七日那夜可是在羅家巷看見王妃了?”

那兩個差役麵麵相覷,偷偷打量著裴少景的臉色,琢磨著如何說話才能不觸著位爺的黴頭。

但裴少景的聲音更快的響了起來,語氣中充滿了不悅。

“聞聽你們縣衙的規矩,進了這門有罪無罪先打二十殺威棍,怎麼在王妃這就沒規矩了?本王說過她是殺人放火了,即便王妃也不能逍遙法外。”

他用手中的折扇饒有趣味的指著公堂上的明鏡高懸,縣令被他這話臊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敢發話真的讓差役差役打陸晚瓶二十殺威棍。

裴少景見狀,不耐煩的威脅道:“大人既然想要尋私的話,那便怪不得本王往父皇那兒參你一本徇私枉法之罪了。”

“王爺請息怒!”

臨安縣令趕緊站起來請罪,“下官.....下官這就秉公辦理王妃之案。”

說完他真是一頭撞死在這堂上的心都有了,隻得走到了公案上拍響驚堂木。

“來人,打二十殺威棍!”

脆響的拍案聲響在公堂上,差役也不敢動大眼瞪小眼,不敢上前。

知道縣令這是被架在了火架上了,洵王這會兒尋他的不是。回頭來他得要找整個衙門的不是,就是路過的狗也得被啐上兩口。

“愣著幹嘛!”縣令大喝。

幾個差役緊了緊手中的杖木,猶豫幾番後在裴少景陰冷的目光的掃射下,硬著頭皮上前。堅硬的杖木突然從陸晚瓶的手臂下穿過,挑上後背再用力一壓。

她受不住疼,撲通一下就被按倒在了地下。

“看著本王幹什麼,審案的是本王嗎?”

裴少景放下手中的折扇,端著茶杯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臨安知縣知道這道坎無論如何是也躲不過去了,心一橫冷喝道:

“打!”

杖木敲打在軟肉上的悶響,咚咚的響起在公堂之上,像是立了一麵啞鼓一般。沒有哭聲和嚎叫聲,趴在堂下的人隻是咬著自己的手臂,半聲嗚咽也沒有。

裴少景看見心頭突然湧上一陣不悅,手腕一擺將茶杯重重地扔桌子上。

“給本王重重的打!”

他像隻暴躁的獅子一樣咆哮起來,眸子緊緊盯著陸晚瓶垂下的眼皮。青絲散落下來,不知那下麵是什麼樣的神色。

可是她身上有了另一個男人的氣息,那樣的氣息刺痛了他。

陸晚瓶還當他是傻子,裝出柔弱狀了哄騙他。所以他要叫她明白何為夫綱,知道誆騙他的下場。

而然整整二十殺危棍下來,兩個八尺壯漢的力氣好似都打在了棉花裏。除了他們自己震得手麻,受刑的人一點響動都沒有,隻是臀後的衣衫滲出了血跡來。

陸晚瓶甚至是施完刑後良久才遲鈍的反應過來,抬起了眼皮。

裴少景暴怒的站起來,走在她的麵前。伸手捏著陸晚瓶的臉,怒不可遏的罵道:

“賤人!”

陸晚瓶腦子正是混沌,沒空理會。腦袋虛弱的搭在裴少景的手中,看著像是示弱地模樣。

可又顯那樣地虛假,毫無半分誠意。

“給本王上夾板!”

裴少景怒斥道。

臨安縣令聞言,想要勸解地心在看到惡那張蓄著殺意的臉時,立刻就將話咽了下去,示意差役趕緊去拿刑具。

小手指大小的木棍穿成的夾板,一根一根套在陸晚瓶的雙手上。兩邊栓的麻繩,由兩名差役衣各執一端用力拉。木棍收縮壓向手指,擠壓著皮肉筋骨。

纖纖十指瞬間變得血肉迷糊,陸晚瓶害怕的看著夾板,仿佛聽見了自己的手骨斷裂聲。

可她還是沒哭,甚至沒有痛苦的哀嚎。驚恐的看向陰晴不定的裴少景,哀求道:

“王爺,不要!痛,不要,好痛!”

“是嗎?知道痛了?”

可是他看她還是不知道痛啊,一雙眼睛怎麼那麼的假。

“陸晚瓶,叫我什麼?痛嗎?痛的話你怎麼不哭?”

裴少景撫摸上陸晚瓶的臉頰,看著她漠然無情的眼睛。

他就是想要她知道痛,想要她哭。

可是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