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一出,驚天地,泣鬼神,凡懂聲東之人,無不為之歎服傾倒。當年師曠在晉侯麵前彈奏此曲,有鳳鳥來儀,蛟龍舞海,那晉侯也因驚歎過度而亡。後世之人雖有耳聞,但再無人能奏。董大通曉古今名曲,也曾數次彈奏此聲,也都以失敗告終。今日不知是機緣所致,不是天意如此,竟讓他無意間彈奏出來,幫了陣中之人的大忙。
法台上的白麵魔程浪,也是個極通樂理之輩,一聞此聲,心中驚異萬分,不覺意念分散,魔法減退,空中的兵馬紛紛落地。李白見到此景,忙揮劍衝殺,突煙冒火,終於躍上了八卦台。杜甫等三人也隨後殺到台上。
程浪大驚,再施展魔法已來不及,忙投出一顆掌手雷,乘炸裂之機,飛身逃脫。李白如何肯罷休,幾個起落,早將他的去路阻攔。程浪又向回逃,可杜甫等三人正好趕來,將他圍在當中。
此時的羅天陣已徹底破滅,滿地的紙草汙血等物,再無點魔力。赤發魔程洪,卷須魔程濤,見羅天陣毀了,又帶著手下的殘兵敗卒趕到,準備做最後一搏。
白麵魔程浪臉色更加慘白,渾身被弄得汙穢不堪,見無路可逃,冷笑道:“今日未能戰勝爾等,是本莊主學藝不精,不過看爾等模樣,也耗盡精力,此番心血,也算沒白費。”
李白道:“想你程家,也曾赤顯赫一時,如何到了爾等這輩,竟不思進取,步入了旁門左道,真是愧對先祖!”
程浪道:“不錯,我程家確實有過輝煌的過去,可還不是被爾等這般腐儒排擠,如今落到這樣的地步。所以我就是要鬥敗天下的奇人異士,來證明我程家並非是有勇無謀之輩。今日爾等僥幸破陣,可我兄弟三人一息尚存,還可以再次一搏!”
杜甫道:“爾等已是強弩之末,難道還想自取其辱嗎?”
程浪道:“勝者為王敗者賊,不到最後一刻,究竟鹿死誰手,無人可知!”說完首先出手。
黃河三魔做好了最後一拚的決心,各持兵刃,一同攻擊過來。這次他們沒有魔法相助,莊丁見大勢已去,也紛紛潰逃,所以根本不是對手,沒過幾招,就有被擒的危險。
卷須魔程濤見敗局已定,大叫道:“老大老三,你們快走,我的他們拚了!”說完匕首又狂舞起來。
赤發魔程洪性子耿直,也叫道:“這份家業不能就這樣毀了,實在不行,投降算了!”
程浪道:“大哥二哥,都是三弟連累了你們,你們快走,鬼見愁河底的東西,夠你們享受一輩子了!”
原來他們將積蓄的財寶,全部藏到鬼見愁渡口的河底,除了他們兄弟,沒人能潛入河底取寶。
李白等人聽他們兄弟的對話,都覺好笑,忙加快了攻勢,不給他們脫逃的機會。又過了四五招,李白點中程浪的麻穴,程洪和程濤也雙雙被製住。
這時董大也來到這裏,見三魔被擒,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拾起一把鋼刀,直取卷須魔的腦袋。
李白忙將他攔住,說道:“大郎且慢動手,這些魔頭雖然可惡,但畢竟是名將後代,還是慢慢處置吧!”
杜甫和高適也在一邊相勸,董大見此,雖然不甘心,也隻有作罷。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卷須魔程濤乃亡命之徒,寧可殺不可辱,怕到官府後給祖宗抹黑,羞憤之下,竟咬舌自盡。程洪和程浪見程濤死去,心疼得哇哇怪叫。李白怕他們也自盡尋短見,又重重的點了他們的穴道。
高適道:“二魔頭死有餘辜,可這兩個魔頭罪不致死,不知該如何發落?”
李白道:“要不是他們爭強好勝,我們也不會來到這裏,還失了吳姑娘。如今我們已懲治了他們,二魔頭也因此喪命,我想他們也該醒悟了。所以依我之見,就不必驚動官府了,給他們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有人讚道:“李學士真是大仁大義,不計私怨,令在下佩服!”
說話的是位青衣男子,五十來歲,麵色紅潤,神采不俗。他身邊還有一位同樣打扮的人,一起走了過來。
李白道:“二位何許人也,為何到此說話?”
青衣人道:“在下元丹邱,這位是岑勳,就住在鄰莊,聞學士駕到,特意前來拜見。”
高適道:“原來是名聞中原的元岑二賢士,在下早有耳聞。”於是眾人互相見禮。
元丹邱道:“李學士有禦賜金牌,可以先斬後奏,今日能寬恕程氏兄弟的罪惡,我想他們一定會感恩的。”
李白道:“他們畢竟是名將之後,罪不當誅,希望他們日後能痛改前非。”說完解二魔的穴道。
二魔滿麵羞愧,程浪道:“多謝學士大人寬恕之恩,在下自取其辱,此時已追悔莫及。”
董大怒道:“爾等為沽名釣譽,巧設機關,害我失去紅顏知己,難道一聲謝謝就完事了嗎?”
程浪道:“這件事確實未曾料到,否則二兄長也不會自殺謝罪。如果大郎願意,在下願多出銀錢,厚葬這位姑娘。”
董大冷笑道:“誰稀罕你的臭錢,難道錢能買回董大的知音嗎?”
程浪無言以對,向眾人一拱手,然後抱起卷須魔,同赤發魔一起離去。
董大又流淚水,抱起吳浣姑的屍體,一直來到黃河邊。眾人一起動手,挖了一個深坑,將吳浣姑埋葬。
眾人又向吳浣姑的墳前施禮,董大更是悲痛欲絕,複又盤膝而坐,琴聲又起。那曲調低沉憂傷,使聽者的心中如壓巨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當曲到至悲之處,忽見那奔騰的黃河水也為之倒卷起來,衝天的濁浪拍打岸邊,久久不能平息。
一曲而終,就見董大二目發直,淚水已經流幹。忽然他又狂笑一聲,將古琴高高舉起,重重的摔在石頭上。可惜這把終日伴他的稀世古琴,頓時化為一地的碎片。
諸人都吃驚非小,高適叫道:“大郎,怎麼如此傷情,毀了這稀世之寶。”
董大道:“實在是我負了浣姑,以後知音難覓,還要它何用!”
杜甫道:“為了一個煙花女子,大郎如此癡情,她在泉下也瞑目了。”
董大道:“諸位有所不知,董大對浣姑有三不義:在開封府,我董家堪稱首富,卻不能為她贖身,此一不義也;吳七在牡丹居賣花魁,我愛惜金錢,輸於鹽商,此二不義也;鼇龍莊鬥酒,她能舍身相救,而我卻不能手刃仇人,此三不義也。有此三不義,我董大摔琴以謝知音,又何足道哉!”
眾人聽罷,無不歎服。杜甫的心中更是別有一番滋味,當今天下太平,遊山玩水,自娛心性的人多如牛毛,而最令人豔羨的不過是酒和色。那些家有產業,又有妻妾相伴之輩,還要用手中的金錢去穿花街,走柳巷,對酒當歌。這種原是被世人恥笑的行為,如今卻成了風liu高雅的佳話,被人們津津樂道。而他杜甫空有滿腹才華,同樣也是在外遊曆,可家中有受貧的妻子,外麵無一絲的產業,碌碌半生,一事無成。他自己傷情,又為董大所感動,竟多流了許多淚水。
元丹邱見諸人如此的重情義,更加的歎服,說道:“難得諸位如此情深,依在下看來,這位泉下的姑娘也該知足了。現在天色不早,諸位就到寒舍休息一下吧!”
一提到休息,眾人才覺得疲乏,他們已經大半天水米未沾了,而且高適和劉錦屏身上還有傷痛,應該找個地方包紮一下。於是接受了元丹邱的邀請,同他們一起歸去。
欲知諸人此去又將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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