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破魔陣詩客揮劍,葬花魁樂師摔琴(2 / 3)

餘下的群狼由杜甫和劉錦屏懲治。

董大抱著吳浣姑,酒水和著淚水流淌,恨不得活吞了那個卷須魔。

就在雙方鬥得激烈之時,忽聽有人喝道:“鼇龍莊的人等還不住手,怎麼能這樣對待客人!”

這聲音一到,除了卷須魔,其餘人等皆退到一邊。隻見來人四十多歲,麵無血色,如一張白紙。他身穿八卦仙衣,手持拂塵,一副道家打扮。他正是鼇龍莊的三莊主,號稱白麵魔的程浪。

程浪見程濤還不罷手,怒道:“二哥,真是不知好歹!”說完用手一彈,一粒鋼珠射出,正打在卷須魔的陽關穴上。程濤怪叫一聲,也退了下來。

李白見三魔頭露麵,怒喝道:“山野匹夫,不知天高地厚,裝神弄鬼,傷人性命,今日非嚴加懲處不可!”

程浪白臉抽動,說道:“家兄酒後瘋狂,誤傷人命,望學士大人寬恕。”

李白道:“人命關天,豈能任意胡為,爾等快快束手就擒,投案自首!”

程浪冷笑道:“學士之命,草民服從就是。不過本莊主還未親自盡地主之誼,所以不能就此罷休。”

李白道:“憑你有通天的本領,欺世的陰謀,盡可使出,今天非捉住爾等,送官府治罪不可!”

程浪道:“好,如果本莊主技不如人,任聽學士發落,現在主請學士隨我來吧!”說完轉身飛步而行。

李白毫不猶豫,飛身趕上,劉錦屏忙隨持緊追。高適和杜甫也不甘落後,扶著董大,連同吳浣姑的屍體,也從後麵趕來。

程浪見眾人跟來,心中暗喜,腳步加快,忽隱忽現,最終消失在一片樹林裏。

李白停住腳步,四處觀望,見這片樹林中有土墳數十座,墳前墳後都放著為數不等的草人紙馬,以及各式的兵刃。再往裏極目望去,在林木深處,隱約有一高台,上麵掛著招魂帆,驅鬼符,奪命鎖等物。在祭壇之上,還有許多狗頭驢血等祭品,這白麵魔程浪一定就隱藏在其中。

此時後麵的人也跟上來,見此境地,不知那魔頭又施什麼鬼把戲。

高適道:“這裏荒涼恐怖,不知又是什麼樣的奇門陣法?”

杜甫道:“昨日入他的陣是無形無狀,如今這裏形狀俱全,看來更要費些精力。”

李白點頭道:“不錯,昨日他是依自然的形勢,稍加運用,已經達到非凡的效果。而現在從他的布局來看,都是經過苦心經營的結果,自然勝前者千倍。”

高適道:“這又是奇門八卦之術嗎?”

李白道:“雖是八卦陣法,而又略有不同,看來布陣之人的確費盡心機,大致分為四門。我們現在所處之地是南門,屬五行中的離火,朱雀主之;東邊是震木,青龍主之;西邊是兌金,白虎主之;北邊屬坎水,玄武主之。而中間則是坤土,能號令四儀八卦,可以移天換日,巧奪天工。看來這程浪深諳道家玄學,對太極八卦,六丁六甲均有較深的造詣。”

這時,就聽程浪在裏麵冷笑道:“怎麼,連當世的李太白也不敢進本莊主的羅天大陣嗎?”

李白怒道:“魔頭不要狂妄太早,稍後便踏平你這魔陣,叫你俯首就擒!”

高適道:“他深居陣裏,不破陣,無法抓到他,我們隻也好全力一拚了。”

李白道:“這羅天大陣我也隻是聽說,並未演練過,看來也隻有一拚了。”

杜甫道:“那我們應該如何進陣?”

李白道:“此陣分為四門,各有機巧,表麵是木偶紙活,其實暗藏殺機。我們必須分門而入,拚力殺向中心。我從離門殺入,高兄從坎門,子美從震門,錦屏從兌門,最後到他的八卦台前聚齊,共擒這魔頭。”

董大見自己插不上手,歎道:“看來我董庭蘭真是廢人一個。”

李白道:“大郎何出此言,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煩你去做。我等入陣後,必受魔法的侵擾,不能專心對敵。大郎可以用你的絕世手法,為我等彈琴靜心,使我們不至於迷失在陣中。”

董大聽自己的琴聲如此重要,頓時又起豪情,將隨身的古琴取下,放在膝蓋上,準備彈一首降魔曲。

李白吩咐完畢,見其餘人等也準備好,便長嘯一聲,殺入程浪的羅天陣。董大見四人殺入,十指飛揚,琴聲如流水般的奏響。再看羅天陣中,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陰風呼嘯,飛沙走石,比十八層地獄還要可怕。

先說李白,他從離門殺入,離門在南,五行屬火。他一進陣中,那些墳頭便噴出無數烈焰,許多兵卒持著刀槍,駕風馭火殺來。李白凝神靜氣,古木劍飛動,奮力向前拚殺。此時已是生死關頭,不能再留有餘地,所以劍下毫不留情,每施一招,都有千鈞之力。那些借風火護身的鬼卒,雖然氣勢逼人,可最終還是經不住李白的迅猛攻擊,紛紛後退。李白邊殺邊依方位而進,終於第一個殺入陣中心。片刻之後,杜甫也奮力殺入。

原來杜甫是從震門殺入,一進陣裏,便聽見雷聲大作,震耳欲聾,分不清方位。好在這時董大的琴聲傳來,將噪響壓住,使他重新奮力向前,正殺到半路,忽然卷須魔從一座墳裏躍出,依舊是揮舞匕首,擋住去路。杜甫知道他的手段,又有雷電相助,不敢稍有大意,拚全力進攻。好在二魔頭程濤酒力已退,再無先前瘋狂,沒過幾招,便被杜甫刺傷手腕,帶傷而逃。這一門也煙消雲散。

李白和杜甫見高適、劉錦屏未到,相互一點頭,分別回頭去接。李白接應劉錦屏,見她被赤發魔攔在一棵大樹下,正全力招架。

劉錦屏從兌門殺入,兌屬金,一片刀槍之氣。那些鬼卒各持大片刀,銀光四射,專刺人眼目。此時赤發魔又中路殺出,攔住劉錦屏,把她逼到一棵樹下。正在萬分危急時刻,幸好李白趕來,見愛妾被殺得花容失色,大吼一聲,一顆掌手雷炸響,火光四射。強金最怕火克,一見火光,威力全失。赤發魔一驚,反被劉錦屏刺中肩頭,忙嚎叫而退。這一路也被鏟平。

再說高適從坎門而進,此路在北,五行屬水,不覺一股陰森的徹骨寒氣襲來。他知道這是至陰之毒,不能久停,否則會耗盡自己的陽氣,困死陣中。於是他借著董大的琴聲,屏住呼吸,向前衝來。剛到半路,忽見那個管家帶人從墳中閃出,各持一個水袋,噴湧出難聞的液體,一齊向他澆來。高適知道這是毒液,隻能拚命躲閃,不能前進一步。恰好這時杜甫從裏麵殺來,來個措手不及,刺傷管家,救了高適。這樣一來,四路皆平,他們齊聚程浪的法台。

白麵魔程浪在台上作法,借陰陽之氣障人耳目,萬沒料到隻半天的功夫,四門皆破,隻剩下他這座孤台。情急之下,隻見他揮動拂塵,祭起六丁六甲,那些草人紙馬聞風而動,一時之間天昏地暗,草木皆兵。還有那些符水等祭物,也從天百降,形成血雨腥風。

四人當中,除李白之外,無人知曉六丁六甲之術,隻能運足功力,揮劍防禦。李白雖然通曉此術,可也多年未用,身邊又缺少作法的物品,不能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衝上法台,製止程浪的法術,可這又談何容易。隻見千軍萬馬連同血雨腥風一起壓來,如排山倒海一般,仿佛要將他們吞掉。

李白等人連衝數次,都是功敗垂成。高適和劉錦屏還受了傷。就在他們欲進不能,欲罷無路之時,就聽董大的琴聲加劇,不是《陽春白雪》,也不是《高山流水》,而是一種更加狂放悲壯、催人奮進、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的曲調。此曲勝過高漸離送別荊卿的擊築聲,勝過九裏山十麵埋伏的琵琶曲,也勝過諸葛亮土城嚇退司馬懿的古琴音。

董大在羅天陣外,見四人入陣多時還不出來,又見陣中煙霧翻滾,殺聲震天,心中十分焦急。此時他已經有了喪失紅顏知已的痛苦,加上為入陣的朋友憂愁,意念既複雜又沉重,已達到茫然的境界。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彈之曲何名,反正是指隨意動,意念如潮,十指如飛,鮮血流在琴弦之上。這種哀怨沉痛之情寄托在古琴之上,外加他高妙的指法,竟讓他彈出樂祖師曠的絕世之作――《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