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庭蘭也在等著別人喊價,他要擊敗最後一個,否則便會更加的抬高吳浣姑的身價,對自己來說越是損失。他雖然位居開封首富,可家中已有妻妾,不能為了一個歌伎傾盡財產。不過他確實對吳浣姑情有獨衷,不會輕意的讓她歸屬別人。
鹽商見無人叫喊,麵露喜色,剛要上前去拉吳浣姑,忽然有人喊道:“慢!我出四千兩。”喊價的正是董大。
鹽商見有人與他抬價,眼睛都紅了,又大喊道:“今天就是傾家蕩產,這美人美酒老子也要定了,五千兩!”
董大的心也在抖,這明明是吳七特此算計好的,釣不來李白,卻弄得他破財。他咬了咬牙,最後喊道:“我出五千五百兩!”
鹽商的額頭已經是青筋暴起,汗水滲出,他雖有萬貫,可也來之不易。他咽了咽唾沫,狠狠的說道:“六-千-兩!”
董大頓時跌坐在椅子上,他無力再爭,再爭下去,他無法向家人交待。他不忍再看,閉上雙眼,等待著鹽商勝利的狂叫。杜甫在一邊看他那失落的樣子,倒覺得很舒服。
鹽商這次倒是很沉著,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來客,在確認無人再與他相爭時,終於仰天狂笑,大聲道:“怎麼樣,還有人爭嗎?如果沒有,那我可要飲美酒,與佳人共枕了......”
他的話間剛落,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喊道:“我出七千兩!”
這一聲喊,剛剛平靜的大廳又沸騰起來,人們這才注意到,在牆角的桌邊坐著兩人,一男一女,喊價的正是那個女的。原來他們正是李白和劉錦屏,聞牡丹居有好酒賣,所以也隨眾人來到。
鹽商見有人與他爭食,而且還是個女的,大怒道:“什麼東西,女人出錢買女人,難道你們要搞*嗎?”
廳中是轟堂大笑,鹽商還沒有笑出來,就見人影一閃,他的臉上已挨了兩耳光,打得他頭昏目眩,不分南北。等到他回過神來,打他的人已回到原位,正對他怒目而視。在這人的旁邊,正坐著一位神態莊重,氣質脫俗的中年男子,雖然是一雙醉眼,可裏麵卻透著一股銳利的光芒。憑多年的經商之道,鹽商斷定這是一位有來頭的主,不能再與之爭鋒,否則定會傾家蕩產。於是他忍下這口氣,俯首認輸。
吳七心中大喜,忙上前道:“這位夫人,七千兩銀子,非同兒戲呀!”
劉錦屏道:“誰愛和你開玩笑,這是銀票,你驗收就是。不過這酒也要純正,否則別怪本夫人不客氣,拆了你的牡丹居。”
高適早就注意李白二人,見此情形,忙上前說道:“在下高適,敢問夫人究竟為誰買酒?”
李白見高適生得不俗,又自報家門,於是開口道:“在下便是真正的買主,不知兄台有何賜教?”
高適點頭笑道:“岑參有言,‘莫愁前路無知已,天下誰人不識君。’今日終於一睹尊顏了。“
李白笑道:“楊炯也曾有言,‘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兄台過謙了。”
二人說罷握手大笑,眾人多不解其意。原來高適已料定是李白,李白也久聞高適的名聲,所以都心照不宣。
吳七是何等的精明,見高適所言,更證實了他的判斷,忙說道:“今日佳人美酒都有歸屬,為表示對所有來客的謝意,今日牡丹居的酒食一律免費。這位貴客、尊夫人,請到樓上相待如何?”
李白也不客氣,頭前上樓。吳七和高適等人隨後跟上,一直來到樓上的雅閣中。吳浣姑已名花有主,所以連同十壇美酒也一起伴李白身後。
落座之後,李白道:“感謝諸位如此盛情,實不相瞞,在下就是川中李白。”
吳七樂得是手舞足蹈,他終於實現了他的計劃。杜甫和董大也非常高興,忙都自我做了介紹。對於杜甫,李白早已從他的詩中了解,可今日一見,他遠沒有像他詩中表現的那種氣魄,不免有些失望。
吳七邊命人擺酒邊說道:“不瞞學士大人,這次牡丹居的盛會,是專為吸引學士大人的,老夫雖不通文墨,可卻十分敬佩學士的大名,所以甘願耗費千金,一睹學士的風采。”
李白道:“多謝員外的盛情,李白非常感激,有什麼要求盡管說。”
高適道:“李學士,你千萬別上這吳員外的當,他剛才已賺了你七千銀子,還要妄想別的,真是貪心不足。”
吳七怒道:“高適,你時常吃我的酒飯,哪輪到你說三道四!”
李白見他們爭吵,不覺想起京城的李適之和焦遂,反而感到十分的親切。
董大冷笑道:“誰願白吃白喝,在你吳七麵前,誰又能白吃白喝?李學士初來乍到,你就掙了人家七千兩銀子,區區這一桌酒,就能顯示出你的大義嗎?”
杜甫道:“不錯,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妄想學士大人的詩句呢!”
吳七被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麵紅耳赤,更是憤怒,說道:“好樣的,平時交爾等這般酒肉朋友,今天竟當著學士的麵羞辱老夫,真氣死我了!”
董大恨吳七賣了吳浣姑,又接著說道:“你吳七也有羞恥之心嗎?真是笑話。你本來就沒安好心,先把銀子弄到手,再假惺惺的親近李學士,達到人不可告人的目的。人們都說前任宰相李林甫是口蜜腹劍,可要跟你吳七員外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差遠了。”
吳七氣得手腳亂動,若在平常,他非動手不可,氣惱之餘,冷笑道:“好你個董庭蘭,還讀什麼聖賢書,也會落井下石。今天你家吳七員外就豪邁一次,這七千兩銀子我不收了,酒和花魁白送給李學士,看你還如何說!”
吳七說完,還真把銀票交還劉錦屏。二人見他如此,相對擠了擠眼睛,開懷大笑。吳七聽他們一笑,頓時回過神來,他上當了,他們三人一唱一和,就是想激怒他,使他一時氣急,交出銀票。這一次他吳七可栽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吳七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著三人道:“讀書人,讀書人更狡詐。不過吳七是誠心不收李學士的銀子,別以為爾等比我高明。”他後悔不及,隻能這樣說。
李白道:“既然吳員外一片誠意,在下就收回銀子。不過這花魁就免了,她乃董大郎心上人,別人怎好橫刀奪愛。”
諸人拍手稱讚,連連飲酒。董大更是無比興奮,命人取過琴來,淨手焚香,即席而彈。吳浣姑是他的知音,可以說是心有靈犀,一聞琴聲,即隨聲而舞。董庭蘭是當時有名的撫琴高手,曲調經他手彈出,更別有一番感覺。這樣的琴聲,這樣的舞蹈,這樣的美酒,如何不叫人盡興。
這些人意氣相投,邊飲邊談,各顯胸中文采。杜甫終究心有慚愧,濃酒入腹,不覺又有些失落之態。
李白見他如此,笑道:“子美這是為何,與詩中的氣概相差千裏呀!”
杜甫歎道:“命運如此,叫學士見笑了。”
李白道:“天生我才必有用,不必為一時失意而過於計較,但有美酒,何愁世路不平。”
杜甫聞言,也是豪情湧起,提起精神,與大夥同飲。吳七見李白也如此看中杜甫,知道這人的確不尋常,立即改變了他的看法,竟親自為杜甫倒酒。這些人都是好酒之徒,豪情一上來,自然又有詩句問世。李白即興賦詩,杜甫和高適唱和,可惜年代久遠,這些詩不能一一記錄。
從這以後,李白、杜甫、高適、董大、吳七等人,每日不是飲酒高樓,就是射獵深山,吟詩擊劍,不盡興致絕不罷休。那吳七能與這些人相處,覺得無限光彩,也就不惜多花銀兩在這些人身上,不不定期他也得到了這些人不少佳作。這就是李太白暢遊梁園的佳話,曆史確有記載。
欲知李太白和杜子美在梁園能相聚多久,這位杜子美能否甘於清貧的一生,他又將作何打算,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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