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唐玄宗皇帝李隆基,聞李白擊敗吐蕃國師蘭普,再一次捍衛了朝廷尊嚴,龍顏大悅,決定召李白入朝重用。正巧此時益州長史蘇廷又上表,敘說李白的夫人許氏賢明大義,為夫娶妾的佳話。玄宗生性風liu,更喜歡風liu之事,於是更想早日見到李白。此時他已知道朝中確實缺少棟梁之材,一旦再有夷人發難,無人為他解憂。
宰相楊國忠聞聽此事,慌忙入見玄宗,言李白生性放蕩,如今更是嗜酒如命,雖有些才華,但不適合在朝為官,亂了君臣禮節。高力士和楊貴妃也在一邊說李白的種種短處,內外夾擊,迫使玄宗再次打消重用李白的念頭。但他還是心念李白,為顯皇恩浩蕩,特傳旨意,封許氏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賜鳳冠一頂,明珠兩顆,霞帔一件,並責令當地官員,在青蓮鄉起造禦賜學士府。這樣一來,天使又入川宣旨,而此時李白已經出遊,隻有許氏夫人接待。這位自比古今女丈夫的女人,身受皇封,終於如願以償。
按大唐律法,宰相統領百官,每年都要考核各地官員的政績。而對於那些生性貪婪的朝廷大員來說,這正是發財的絕好機會。各級地主官吏,為獲得好評,就必須花費重金行賄,以求得向上攀爬的機會。楊國忠深知這其中的奧妙,每年考核,他都會親自負責此事,借機大收不義之財。這對於那些為官清廉,不肯阿附權貴的人來說,不但得不到賞識,反而會有被貶謫的危險。自楊國忠代李林甫為相,官場便更加黑暗,賢者退,庸者上,大唐王朝已成了一副空架子。
這年又到考核時期,楊國忠討了聖旨,帶領刑部侍郎鄭昂等官員,到各地巡查。他們名為代皇帝考核地方官吏,實際上是遊山玩水,借機發財,那些邊遠窮困的地方,他們是絕不涉足的。這一日,楊國忠帶著一行人等,浩浩蕩蕩的開進的洛陽城。
洛陽自古就是帝王之都,唐朝定都長安,但依舊稱這裏為東都。這裏雖然不及長安城繁華,可也是人煙稠密,物產豐富,商賈雲集。洛陽令姓李名頎,進士出身,不但飽讀書典,還好煉丹悟道,詩也作得不錯。今日楊國忠率眾前來,他忙讓出自己的府衙,小心伺候。
楊國忠正中端坐,鄭昂在下首相陪,餘下的是各級官員。李頎也率地方的官員,在堂下站立,等待楊國忠的訓話。
楊國忠看了看李頎,說道:“李大人,本官奉旨出巡,考核各地官吏,有功加賞,有過懲處,希望你能配合朝廷,完成這項任務。”
李頎躬身道:“丞相親自奉旨督辦此事,下官怎敢違背,一定盡心配合,不敢有半點私情,望丞相明斷。”
楊國忠道:“那好吧,從現在起,你可以將官印交出,待考查完畢,如果確實無過,再官複原職。這些日子,衙門中的事情,就先移交刑部處理吧!”
李頎不敢有違,忙交出官印,侍立一旁。
刑部侍郎鄭昂道:“丞相一路鞍馬勞累,現在要休息了,一切公事,明日再議!”
李頎忙道:“下官已備好水酒,為諸位大人接風,還請大人們賞光。”
楊國忠聽罷怒道:“此次出巡,乃是代天子行事,豈可以無故接受地方官員的宴請,有違聖意!”說罷拂袖退入後堂。
李頎驚得麵如土色,楊國忠的架勢,還真有些名相風度,也許是傳聞有誤吧。
鄭昂見李頎發呆,笑道:“李大人,丞相是百官首,怎麼會隨便參加地方官員的宴會呢?你還是下去休息吧,也要好好思考思考。”
李頎不知何意,默然良久,也隻好躬身退了出去。
楊國忠並不是裝模作樣,他確實不好吃請之道。對於酒,他覺得是亂人心性的東西,有損於聰明才智。對於色,自從楊玉環嫁出,他便覺得天下女子,再無一人中他的意,也失去了對異性的yu望。他除了老妻之外,貼身的隻有一個叫秀男的書童,連丫環侍女都沒有。秀男原本是長安道觀中和童子,生得細皮嫩肉,眉如墨畫,唇若塗脂,楊柳細腰,勝過纖纖少女,深得楊國忠喜愛。
楊國忠雖然位極人臣,可他並沒有被榮華富貴衝昏頭腦,在這個人才輩出的大唐盛世,憑他一個市井流俗之輩,能長時間穩坐宰相高位,也並非是隻靠楊貴妃的因素。他深知如何用手中的權力去鞏固權勢,去拉攏人,去排擠人。他讀書不多,卻知道物至必反的道理,他不多蓄妻子,怕不朝一日失勢時,會殃及子孫後代。他也不提拔楊氏族人為官,以免由於他們做惡太多,引起天下公憤。他唯一熱衷的,除了權勢就是錢財。在這個世上,最實在的就是金錢,他要讓所有的楊氏族人都富甲一方,這樣才可以使家族壯大,萬代相傳。在中國曆史上,楊國忠雖然犯有誤國的大罪,但最終也隻是在政治角鬥中被殺,而他的家族卻安然無恙,這不能不說是他的高明之處。
由於勞累,楊國忠吃過晚飯,便獨自入房休息。那書童秀男獨坐外間屋內,直到半夜,便悄悄潛出房去。他繞過守衛,竟一直出了縣衙,飛馳而行。他身輕如燕,道路純熟,穿房越戶,最終來到郊外的一座大宅前。這裏人煙稀少,冷冷清清,一片荒寂的景象。秀男確定四周無人,飛起身形,躍到院中。
院內漆黑一片,悄無聲響。秀男又四處巡視一遍,依舊無人,於是學了幾聲貓叫,便迅速隱到大樹後麵。又等了一會,除了樹上飛起幾隻烏鴉,還是死一般的沉寂。秀男長出了一口氣,明顯大膽起來,來到窗前,推窗而入。
這確實是一座無人居住的空房,秀男點亮燈火,隻見屋內布滿灰塵,還散發一股發黴的氣味。秀男又四處搜尋一遍,然後進入一間臥房。這裏有朱衣繡襖,水粉胭脂,一看就知道這裏曾是女人的閨房。他沒有多留意這些,而是將床移開,揭開床下麵的地磚,從裏麵提出一個鐵皮箱子來。他麵露喜色,忙將箱蓋打開,裏麵出現的是無數的金銀珠寶,奇光異彩,奪人眼目。
秀男冷笑幾聲,將箱子放回原處,又將木床移回。可他剛要轉身,就聽院內有人說道:“玉麵蝴蝶,你終於回來了,貧道在這等了你整整十年!”
秀男驚叫一聲,忙將燈火吹滅,穿窗而出。此時院中已站立一個人,從聲音神態看,是個老年婦人,手持鐵杵,擋住去路。
秀男麵露凶光,惡狠狠的說道:“鐵杵道人,你真有耐性,竟等了我十年,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呢!”
鐵杵道人冷笑道:“玉麵蝴蝶,不殺你這淫賊,貧道是不會死的!”說完掄起鐵杵,向秀男砸來。
原來這秀男不是別人,他正是江湖中談名色變的淫賊玉麵蝴蝶。他原本出自道家,學了一身永保青春之術,可以童顏不老。另外,他還精通縮陽之法,平時扮作賣花女,混進豪門閨房,與女眷廝混,趁機誘奸婦女。那些被奸騙的女子,迫於羞恥,多有自己了斷者。這玉麵蝴蝶用此種手段,造下了滔天罪惡。他不但淫人妻女,還掠奪財物,幾年下來,獲取無數寶物。官府也被他鬧得焦頭爛額,可是屢次緝拿,都是毫無結果。後來此事驚動道教,無極上人親派道門的高手鐵杵道人下山,一定要鏟除這個道門的敗類。鐵杵道人下了峨眉山,千查萬訪,終於尋到玉麵蝴蝶的住處,可惜被他逃脫了。玉麵蝴蝶雖然得了性命,可是身受重傷,隱藏到長安的一座道觀中休養,恰好被當朝的宰相看中。他在相府忍辱負重十年,今日正巧重回故地,不放心家裏的財寶,又悄悄潛回,無奈又碰上了致命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