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見蘭普越來越狂妄,冷笑道:“既然爾等不自量力,就拿出手段來,本學士一定奉陪到底!”
蘭普道:“好!那就依學士之言,萬一學士不幸失手,就隻好請學士上奏唐王,讓大唐稱弟,吐蕃稱兄,否則隻有刀兵相見了!”
李白道:“如果爾等失敗,主立刻滾回蕃邦,永遠稱臣,再不要有非份之念!”
於是二人走上擂台,雙方的人等也陸續上來,分兩邊而坐,較量正式開始了。
蘭普道:“素聞李學士好飲,本國師也號稱酒神,在較量之前,先小酌一番如何?”
李白知道他想鬥酒,正合自己的心意,於是說道:“我川中盛產美酒,那就先來十壇,舒散一下筋骨。”
蘭普暗喜,他久居塞外,喝的盡是些低劣的烈酒。入川之後,蜀中的特釀使他如喝蜜水,千杯不醉,就算李白有驚人之量,可這十壇酒下去,也非醉不可。
蘇廷見二人鬥酒,忙命人取來二十壇川中美酒,雙方驗過之後,在每人的麵前各放十壇。二人相距五六米,可以完全監督對方的一舉一動。另外,雙方的人等又都在後邊助陣,所以誰也動不了手腳。台下的百姓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可看樣子,也知道這是一場殊死的較量。
開始時,二人各執一壇,慢慢飲盡,沒什麼精彩之處。
蘭普道:“李學士,如此飲法太慢,不如換種喝法吧!”
隻見他伸出枯掌,雙手一拍酒壇,那壇中之酒頓時受力湧出,如噴泉一樣。蘭普張開血盆大口,竟將這些酒盡數吞入腹中。
蘇廷等人大吃一驚,這蘭普確實厲害,竟能用內力驅酒,張口飲用,而不使酒杯。蕃使那邊已經喝起彩來,蘭普麵露喜色,狂傲的看著李白。
李白不敢大意,暗運內力,依蘭普的喝法也幹了一壇。這因輪到這邊的人喝彩,台上台下一起叫喊,頓時把蕃使的聲音淹沒。
蘭普收斂笑容,陰森森的說道:“剛才隻是潤潤喉嚨,你再看本國師的喝法。”說完將酒壇舉起,忽然食指一點,壇底頓時出現一個指洞,酒又源源流出,他張開巨口,又幹一壇。
這種功夫叫一指禪,是佛家獨有,此功夫要將內力集於一指,有穿金透石的厲害。別看這酒壇是陶土煉成,很容易擊穿,可也極容易破裂,反而更增加了難度。蘭普的指法高超,打破的小洞如鑽透的一樣,說明他的一指禪功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李白暗自吃驚,他知道這種功夫的厲害,自己雖能穿透壇子,可難保壇子不破裂。看來這場較量不但要鬥勇,還要鬥智,比昔日降伏胡人安祿山難多了。
蘭普見李白不動,冷笑道:“怎麼,學士嫌這種飲法不高明嗎?”
李白笑道:“飲法固然不錯,隻是速度太慢,難以盡興。”說完將四壇酒依次排列,打開封口,雙掌連擊,隻見四條水注噴出,然後彙成一條下落,全部被李白吸入腹內。
台上官員,台下百姓,哪見過這樣的飲酒之法,連想都不敢想,頓時發出排山倒海般喝彩聲。這哪裏是人,分明是天上的酒仙下凡。蘭普沒料到李白用移花接木之法,既避開一指禪功,又博得好評,真是又羞又怒。
李白喝罷說道:“本學士生性好酒,不願依次飲用,隻好先幹為敬了。”
蘭普麵色更加難看,酒也改變不了他的麵皮,說道:“不勞學士久等,本國師跟上就是。”說完連幹三壇。
這酒是川中陳釀,味道純正,酒力強勁,一般人難飲一壇,而此時二人卻連盡六壇,令人歎服。隻見蘭普麵色如故,反而更加的鐵青。這倒不是他真有大海之量,而是他久居塞外,經風沐雨,披霜曆雪,渾身無一點肥肉,外加一身上乘的功夫,所以養成一副行屍走肉般的怪模樣。而李白卻明顯不如蘭普,六壇過後,麵色潤紅,二目惺鬆,醉態已出。
蘭普見李白有醉意,心中暗喜,說道:“學士大名,享譽塞外,本國師十分敬佩,今日借花獻佛,敬學士一杯。”說完抱起一壇酒,用力一晃,那酒再一次噴出,相隔數米,直射李白。
李白知道他暗藏殺機,忙封住全身穴道,以防傷損內髒。然後張開巨口,接住射來的美酒,將其盡數導入腹中。
一壇又盡,李白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說完也依樣而行。
蘭普無法,隻好也張口去接。由於他接的倉促,經不住酒力的刺激,一時間嗆得淚水滿麵。這樣一來,他明顯處於下風。在塞外號稱酒神的他,如果此事被傳揚出去,他將無顏再立足於世。於是他不敢再耍花樣,將剩下的酒一一飲盡。李白也隻好將餘下的酒喝幹。
連飲十壇濃酒,叫人如何承受。蘭普雖然麵不改色,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銅鈴般的眼中,已經布滿血絲。李白更是醉態十足,雙目呆滯,行動遲鈍,有昏昏欲睡之意。
蘇廷大驚失色,怕李白真的醉倒,連忙站起來說道:“今天二位都喝的不少,無法繼續切磋技巧,不如暫且回去休息,明日再比不遲。”
蘭普叫道:“蘇大人不必故意阻撓,區區十壇酒算得了什麼,今日非分個高低不可!”
李白聽罷,醉眼怒睜,喝道:“不識時務的東西,本學士急欲入睡,爾快快動手!”
蘭普怪叫一聲,像一隻餓紅眼珠的狼,凶狠的撲上來。李白不敢稍有怠慢,忙收起醉容,閃身揮掌,與蘭普鬥在一處。
一個是中土大國的奇士,自幼熟讀百家經典,又得到過高人傳授的玄機道法,諸子百家,無所不曉,古今中外,無所不通。由於他生於盛世,沉醉於遊玩飲宴之中,半生在醉生夢死裏度過,酒傷嚴重,身心俱損。今日他突遇強手,不敢有絲豪的大意,十壇美酒,正好成了他拚鬥的動力。而另一個則是蕃邦的國師,自小在好勇鬥狠中長大,苦修本領,立誌做一番經天動地的事業,實現他入主中原的夢想。可誰料想他今日偏偏遇上了詩家的仙客,酒中的太保,皇家的守護神,叫他壯誌難酬。
蘭普使出的是塞外功夫“天狼拳”。狼是吐蕃人膜拜的圖騰,他們都渴望能像狼一樣的凶狠、狡猾、貪婪,不達到目的,絕不罷手的性格。這種拳法,招招險毒,加上他的功力深厚,每出一招,都有山崩地裂之勢,電光火石齊發,讓觀戰人心驚魄動。
李白見蘭普力大手狠,不敢硬拚,隻能使用“峨眉八十一式遊仙步法”,身形閃動,速度奇快,叫人摸不準方位。這樣的以守為攻,雖然蘭普的枯掌*般的砸下,依舊不能捕到李白的身形,氣得他哇哇怪叫。
三十招後,蘭普的攻勢更猛,不給李白一絲的喘息機會。李白無奈,隻好漸漸後退,已被逼到擂台邊,再往後退,非掉下去不可。唐朝官員,都嚇得瞠目結舌,準備接受這失敗的事實。而蕃使那邊卻歡呼呐喊起來,準備慶賀勝利。
青蓮居士李太白,知道不能再往後退,再退一步,就會真正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半世的功名,悔於一旦。此時此刻,他就算拚了性命,也不能再後退半步。好一個青蓮居士,忙內力下沉,雙掌主動出擊,在釘住雙足的同時,接住蘭普襲來的枯掌。
四掌相接,悶響震耳欲聾。蘭普大喜,並不抽掌,而是運力前推,隻要將李白迫到擂台下麵,他便大功告成。李白知道他的用意,隻好全力相拚,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改變拚鬥的方式。
二人四掌吸在一處,相持不動。由於雙方都盡力拚殺,內力耗損嚴重,此時都是氣血沸騰,熱汗直流。又過片刻,隻見二人麵色轉白,頭上冒出縷縷青氣,剛才喝進去的酒,都隨著汗水蒸發而出。這下可苦了李白,他終日以酒為伴,借酒養神,也借酒力推動功力,可此時酒力一散,功力隨之減弱,再難抵禦蘭普的迅猛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