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符紙是從你鞋子底下冒出來的,我看得一清二楚!”望朔果然耐不住性子,主動說了下去,“還有一張符紙蓋在它上麵,隻是你用腳一踩它們就都不見了!”
“它又嘟囔什麼呢?”望朔沒得到輕什的回應,卻引來了韓朔的注意。
“還能是什麼,要喝靈酒唄。”輕什麵不改色地答道。
“你能聽懂它說什麼?”旁邊的魏明聽到兩人說話,挑眉追問起來。
“魏仙君,看來您一定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心有靈犀。”輕什微微一笑,反刺了魏明一句。
“你懂?”魏明明顯心情不好,輕什一句話便讓他冷笑起來,全無之前鬥嘴時你來我往的耐心。
“起碼,我和我們望望便是心有靈犀。”輕什笑嘻嘻地摟住望朔的脖子。
“哼!”魏明冷哼一聲,沒再多言。韓朔就在旁邊虎視眈眈,他雖有心找人泄憤,卻還不至於腦子渾到在這種公眾場合裏對韓朔的身邊人出手。
韓朔也沒把望朔的幾聲低吠放在心上,這隻靈獸貪好口腹之欲的印象早被某人種在了他的腦海,再加上此時又有些心不在焉,便隨手拿起侍女剛送上的一壺靈酒,遞向輕什,“別讓它喝高了。”
輕什笑眯眯地接過靈酒,裝腔作勢地在望朔眼前一晃,立刻引來望朔的深深鄙視。
“別指望用這點東西就能賄賂我!”望朔昂頭道。
“還要什麼?”輕什笑問道。
“過年那天喝的那種酒,呃,或者比那種酒靈力更濃的!”望朔立刻答道。
“成。”望朔的要求不算高,輕什樂得全盤接受。見望朔也滿意地點點頭,輕什便將韓朔遞來的酒壺打開,故作殷勤地送到望朔嘴邊,“望望大人請用——”
望朔張嘴將壺中靈酒全部吸入口中,意猶未盡地動了動嘴巴,輕什便又端來一盤靈果,一個一個地喂進望朔嘴裏,全然不顧周遭人的臉色。
這邊輕什在“伺候”望朔,那邊的新人也開始向來賓敬酒。按習慣由親至疏,於是,第一個喝新人酒的便是玄家家主玄亥朱。
“這是什麼味啊,怎麼感覺怪怪的?”那邊的新人剛端起酒杯,這邊望朔的鼻子便疑惑地聳動了起來。
“嗯?”輕什一愣,下意識地放開嗅覺跟望朔一起聞了起來,。
——合歡花?!
輕什略一思索便變了臉色,顧不得其他,急忙用傳音術向望朔密語,“大叫幾聲,快!!!”
望朔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扯開喉嚨,嗷地一聲仰天長嘯。
這一嗓子頓時把場內賓客又驚了個好歹,那邊敬酒的玄子陵也因此將送到嘴邊的酒杯拿了下來,轉頭向韓朔那邊望去。而他的新婚妻子卻已將杯中酒飲了一半,望朔這一叫喚不僅把她嗆得夠嗆,已入口的酒卻也順勢入了肚腹。
沒等大家看明白韓真君的靈獸為什麼突然叫喚,新娘子身邊的侍女便發出了今天這場大典的第三次意外之聲——
“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尖叫比望朔的長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尖銳而驚悚,很快就將旁邊的其他侍女也引得摔了托盤,捂著嘴巴一起加入了尖叫的行列。
“怎麼……”玄子陵不悅地順著幾名侍女的目光轉向自己的新婚妻子,尚未出口的話霎時便卡在了喉嚨。
玄子陵的新婚妻子見身邊人都目光詭異地看著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即發現嘴角似乎多了什麼東西,沾在自己雪白的手掌上,紅紅的,粘粘的,乍看上去像是沒有抹開的胭脂。
——這是……血?!
年輕的築基女修猛然驚醒,但緊接著,喉嚨裏便傳來一陣古怪的異感,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向外噴湧,而自己的身子也開始不受控製——
“少夫人!”
“九小姐!”
“玨小姐!”
眼見著腥紅的鮮血從新娘子的嘴裏噴湧而出,而新娘本人卻如失控的人偶摔倒在地,周圍人頓時慌不擇言,叫什麼的都有。對麵觀禮台上的客人也顧不得矜持,紛紛起身張望。
“離人醉!”看到這一幕,對藥理極為熟悉的魏明略一愣愕便恍然大悟,趕忙將懷裏的人偶推給韓朔,“幫我看會兒!”
說話間,人已縱身而出,躍到了對麵的觀禮台上,推開那幾名仍在驚聲尖叫的侍女,俯身探了探新娘子的鼻息,又伸手沾染了一點口邊血跡,放到自己鼻子底下聞了起來。
“是中毒嗎?”旁邊的玄子陵神色晦暗地問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魏明一邊回答,一邊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塞入昏迷的新娘口中。然後又連換了三個不同的瓷瓶,倒出三枚顏色各異的藥丸,用靈力混在一起,再次向她嘴裏塞了進去。
“魏仙君,我這兒媳可還有救?”一直漠然旁觀的玄亥朱也終於開口。
“隻要你們想救就死不了。”魏明頭也不抬地答道。
“魏仙君這是何意?”玄亥朱沉下臉。
“與其在這裏質問我,不如早點把人抬下去救治。”魏明冷笑著撇嘴,“她肚腹裏的餘毒已被我的丹藥吸納,你們隻要再讓她好好地吐上幾回,然後便可以慢慢調養身體了——還有,玄兄,把你那杯酒也給我看看。”
玄子陵立刻將酒杯遞到魏明麵前,魏明也沒去接,低頭嗅了嗅,很快便抬頭道,“去謝謝韓朔那隻靈獸吧,否則吐血的可就不是你那小老婆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