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玄子陵已從車攆上接下新娘,開始了雙修大典的正式流程。
輕什越看越覺得無趣,再加上早上不是睡到自然醒,很快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也覺得無聊?”一直和懷裏人偶打情罵俏的魏明立刻轉頭問道。
“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搞這麼一場大典來折騰自己的。”輕什撇嘴道。
“你這娃兒倒是與我想得一樣。”魏明嘻嘻笑道。
“我該為此感到榮幸嗎?”輕什斜眸問道。
“你以為呢?”魏明挑眉反問。
“我以為你懂的。”輕什眨眨眼,一派天真地把問題又踢了回去。
“閉嘴。”沒等魏明再答,韓朔便很是不悅地為兩人的廢話螺旋畫上了句點。
輕什當即捂住了嘴巴,魏明卻是興趣盎然地轉向了韓朔,“這娃兒不過和我多說了兩句,你至於這樣吃味嗎?”
“……你再廢話,我就當你是想逼我和你動手了。”韓朔對魏明的脾性很是了解,自然不會在口舌上與他糾纏,直接將文鬥轉向武鬥。
“動手就動手,誰怕誰?”魏明嘴上如此說著,身子卻是動也不動,擺出一副典型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悠然架勢。
韓朔冷哼了一聲,撇過臉去不再理他。
魏明隻好又將頭轉向輕什,而輕什卻笑嘻嘻地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貼封條的手勢,氣得魏明隻能拿懷裏的人偶出氣,憤憤地抓起人偶的手掌啃咬起來。人偶沒有疼感,笑嗬嗬地任他施為,還主動將另一隻手也送到他的嘴邊。
魏明很快就又和他的人偶玩得不亦樂乎,而雙修大典也進行到了最重要的飲合巹酒這項儀式。但就在玄子陵和新娘子分別接過合巹酒的酒杯,準備舉杯共飲的時候,雲台殿的院門處卻忽然傳來一個悲涼的聲音——
“玄子陵——”
“無憂?!”
幾個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驚呼出了同一個名字,兩道火紅的身影更是在同一時間裏撲向了同一個位置。
“我恨你!!!”那聲音如同野獸瀕死前的嘶吼般發出了又一聲悲鳴,怨憤並且絕望。
“無憂!!”
穿著朱紅色衣衫的魏明和穿著大紅色喜袍的玄子陵幾乎同時抵達了聲音發出之地,然而那裏空無一人,空無一物,隻有一縷微亂的靈氣正在逐漸消散,那悲涼的聲音也就此消逝,再未響起。
雲台殿裏一片慌亂,大多數賓客都沒有輕舉妄動,坐在各自的席位上靜待其變,隻有竊竊私語聲不可避免地湧了出來。被玄子陵丟在原地的新娘子更是麵色赤紅,端著酒杯的芊芊玉手也止不住地顫動著,明顯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和她一般不爽的,還有被魏明丟在座位上的人偶,隻是人偶的麵容不易變化,臉上的表情自然也遠不如真人那般精彩,
韓朔並沒有像魏明和玄子陵那樣追著聲音找出去。在聽到那個與無憂一般無二的聲音喚出玄子陵名字的時候,他的神識便追蹤到了聲音的出現之地,也發現了那裏並無人蹤。
——總不會是鬼魂吧?
和韓朔生出一般念頭的絕對不隻一人,但沒多久,大家便看到魏明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玄子陵伸手去搶,卻被魏明躲過。玄家的侍衛也終於圍了過去,不過不是為了幫少主搶奪東西,而是請少主回去繼續婚禮。
玄子陵麵色冰冷地看了魏明一眼,轉身走向禮台。而魏明的臉色也不好看,攥著手裏的東西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主持這場雙修大典的司儀趕忙出來打圓場,但沒等他開口,玄子陵已搶先向兩處觀禮台上的賓客抱拳,大聲說道,“諸位一定對剛剛聽到的聲音很是好奇,不錯,就像諸位猜想的,剛剛聽到的正是在下摯友無憂仙君的聲音!而無憂仙君失蹤一事想必也已是眾所周知,我與韓真君、魏仙君、曇花仙子搜尋許久亦是無果,沒曾想卻在今日,在下的雙修大典上再次覓得他的蹤跡!但大家也都看到了,那雖是無憂之聲,卻並非出自無憂之口!更何況,若真是無憂仙君與我生怨,對我有隙,為何不親自站出來指責?韓真君、魏仙君、曇花仙子可均是在場,均可幫他主持公道!很明顯,因為此聲不過是小人作祟,妄圖利用失蹤的無憂仙君擾亂在下的雙修大典!”
就在玄子陵出言安撫賓朋、挽回局麵的時候,魏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等旁邊的韓朔發問,主動遞上一張紙符,然後便一言不發地把早就望穿秋水的人偶重新樓回懷中。
魏明遞過來的是一張已損毀的傳音符,很明顯,剛才的聲音便是從這張傳音符中傳出來的。但傳音符本身卻沒什麼稀奇,隻是那種隨處都可買到的普通貨色,連個標記都找不出來。
韓朔翻來覆去看不出門道,便將傳音符又遞還給魏明,同時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身後完全看不出異樣的輕什。雖然心中疑團重重,但無論魏明還是韓朔都明白當下並不是適合交流的場所,想要詳談也隻能待大典結束後另找地方。
此時玄子陵也連解釋再威懾地完成了善後事宜,重新與已恢複了笑顏的新娘飲起了合巹酒。
合巹酒之後便是婚宴,雲台殿內的鍾聲再次敲響,一個個俊秀俏麗的侍女手捧靈果佳肴,流水般從院門外走入,為眾賓客麵前的席麵布菜添酒。
輕什笑嘻嘻地垂下頭,低聲對腳邊的望朔道,“你又有口福了。”
望朔卻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開口說道,“我都看到了哦——”
輕什不由眨了眨眼,笑容不變地等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