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劍閣出來後,於天迎著斜陽,快步的穿梭在擁擠的街巷上,兩邊奔流的人群和叫賣的商販,一再的阻擋著他行進的步伐。
於天總感覺街上的人變得比往常更多,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臨近黃昏確實可能,又或者是自己在山中待久了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的吵鬧不習慣而已。
於天沒有過多理會,隻是盡力可能的在人潮中來回踱步。
他記得在乾州城北,聚集著一些賣藥材的商鋪,同樣的那裏也聚集著眾多的藥店。
要說是眼紅,看到別人開了一家發家了自己也湊過去開一家;要說是緊跟潮流和扶持政策,都一股腦的擠了過去,總之你能夠看到人們紮堆的現象。
這種現象在美好社會為之尤甚,諸如家具城,手機城,看似可以貨比三家,實則不乏合起夥來的欺詐,要說這樣的情況為何如此之多,或許跟人們追求那盲目的,可憐的,破碎的卑微的認同感有關。
但時間緊迫,於天沒工夫去調查一番,隻要能夠賣到足夠罰金的錢,賣給誰都可以,無非就是讓誰賺錢的事。
於天這般想著,突然前方擁擠的人群中傳來一陣甚是響亮的吵鬧之音,如一隻生雞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裏的劈裏啪啦。
於天尋聲望去,隻見前麵的人群以流水衝壑的速度從中間向著兩邊傾倒開來,而處於中間的那股看著勁頭正猛的水流,竟然是一個短頭發的瘦男子。
隻見他一邊使勁的撥開人群,一邊嘴裏喊著“讓開讓開”的霸道話語,一邊又在一個個和路人的碰撞的踉蹌中回過頭來,驚慌的看看後麵,仿佛後麵有著什麼鬼魂在追趕一樣,一邊更加賣力的跑著。
“小偷,你給我站住。”
一聲喊叫從後方的人群中傳來,是一個小姑娘扯著嗓門的喊叫,聲音聽起來如此的稚嫩,稚嫩的沒有分量,又如此的清脆,清脆的讓人不屑一顧。
可就是這樣,那聲音依舊穿過人群的嘈雜,像一枚手榴彈砸在前麵奔跑的人身上,使得他腳下一個踉蹌,手腳並用的一陣連滾帶爬。
於天這時透過前方紛擾的人群,看清楚了那男子的樣貌,也看清楚了男子的腳步錯亂和他手中攥著的錢袋。
合著這男子是一個小偷,後麵的喊叫是在抓他。
原本於天不想多事,身子都已經錯開給男子騰出了道來。
畢竟於天有事在身,再者,諸如此類的事情屢見不鮮。
即便你看到倒在路邊的老太太,你隻是好心的打了個急救電話,也免不了到時候被找來做筆錄或者和家屬做對證,即便最後公正處理,但這個過程,比生個孩子都要繁瑣。
再者,萬一你見義勇為,結果把小偷打傷了,就像你打傷了進你家裏搶劫的小偷,結果呢,你還得賠付他醫藥費。
你製止醉酒男子調戲女同學,反擊醉漢卻被刑拘;你被醉漢掐脖子,反把他打倒在地,腦袋破裂被拘留。
這樣的事情,在公平公正律法健全的文明社會都不足為怪,更何況在這野蠻的乾州城,那就更不要提。
所以於天不想多管,可誰想那男子將前麵的人推開,放著開闊的路不走,非得過來推搡於天一把,這就別怪於天不客氣了。
在那人推開自己邁開腳步的一瞬,於天伸出一隻腳,隻見那人一個狗吃屎的跌倒在地,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不至於腦震蕩,也不夠他立刻清醒的爬起來。
於天若無其事的混進人群,在男子倒地發懵的空當,後麵的聲音追了上來,倒是讓於天一驚。
與於天擦肩而過的,是一個年歲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姑娘,那白嫩的臉龐上縈繞的是可愛的純真,甚至還帶有一絲過於鮮嫩稚氣。
這恍惚的一撇於天沒有看清對方的五官,但那模糊的淡影和嬌小的身形,已經具備了日後成為一個涵蓋美的特質的女子的基本。
隻見衝過來的女孩蠻橫的抬起一腳,直接踩在還在努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男子身上,男子原本弓起的脊背瞬間像一隻臭蟲被踩壓了下去,重新撲倒在地上。
“你小子氣死姑奶奶了,你竟然還敢跑,我叫你你沒有聽到嗎?”
女孩雙手叉腰,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
碰上事的時候沒人管,見到小偷被抓住,人們都好奇的圍觀了過來,對著在場的女孩男子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於天也在人群之外,觀望著場內的情況。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這個給你…”
趴在地上的男子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叫嚷著,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抬起來,現出了手中的錢袋。
“你以為你這是悔改,我就放過你了?你著明顯是怕了。”
女孩結接過錢袋,嘴裏惡狠狠的說著,隨即腳下用力,別看那和三足金蓮有的一拚的嬌小,用起力來可是不知輕重,隻見腳下的男子由於吃痛,如被拍懵的蒼蠅一樣抽搐起來。
這時有一個老漢撥開人群,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女孩眼睛一亮,腳掌在男子背上狠狠一踩後,走向那老漢。
“老伯,這是您的錢,您數一下。”
女孩恭敬的遞上錢袋,此時說話聲音輕聲細語的乖巧,前後兩者的反差,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小女孩的表現。
“道歉,給這位老伯道歉。”之後女孩走到男子麵前,揪著他的衣領,搖晃著將他喊醒,男子的脖子像鵝一樣癱軟的來回蹦跳,有種下一秒就要折斷的危險。
可女孩絲毫不管,依舊用著力氣來搖晃他,男子最終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用著微弱的力道求饒:
“對不起,我,錯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夠真誠,再來!”
這一記耳光直接將他打精神,讓他在臉龐的火辣和驚恐中清醒過來,頓時就是一陣大哭的哀嚎:
“對不起大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滾,再讓我看到你,我把你的雙腿打斷,看你還跑不跑了。”
女孩滿意的將男子往地上一摔,像得勝的將軍一樣臉上綻放著笑容,如一支盛開著的梅花,與小偷老鼠打洞般逃跑的手忙腳亂和慌不擇路的對著人群的衝撞形成鮮明對比。
將一切處理完,女孩含笑送走老伯,這時才回過頭來,有意的向人群中若有所思的張看了一眼,像是在搜尋什麼,無果後這才拖拖拉拉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