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親自走到謝大人麵前,笑道:“謝大人,謝大人和諸位大人在這大理寺監牢中遭人下毒暗算的事情,已經傳到聖上耳中了。聖上大為震怒,已經下令徹查幕後主使,另外,即刻命奴才前來傳口諭給諸位大人。大人們這次便遵了聖上口諭回自家宅邸去吧,否則,若是各位大人真的出了什麼岔子,難不成非要驕叫聖上背上昏庸無道逼死賢臣的罪名才肯罷休麼?”

這話他雖然說得笑吟吟的,但在場的都是宦海浮沉多少年的,自然聽出,這已經是聿成帝的最後通牒了。

再不識趣,就是故意致天子於不義,那還能有好果子吃麼?

除非真的是想要以一死,搏一個冒死進諫的名聲。

楚銘也順勢勸道:“謝大人,聖上既然已經口諭答應會妥善處理大人們的請命,大人們便先回府等待也好,相信有皇上口諭,不日定會水落石出的,徐公公,您說是吧?”

徐公公陪著笑,道:“楚大人所言極是。”

謝大人既然知曉了太子還活著,再加上這幾日太子是不是暗中勸他,他已絕了求死之心,因此也便借坡下驢,和其他大臣們同意回府了。

下毒的獄卒交由大理寺卿周大人親自審理,嚴刑拷打之下,那獄卒很快便供出是沈世安指使他下的毒。

期間還傳喚了和謝大人關在一起,率先中毒的犯人為人證。

當然,此時的犯人已經被調包成其他事先安排好的替身,並非蕭雲朔了。

蕭雲朔所中的毒,雖然及時服下了解藥,性命無虞,但是體內的毒要全部解除,還需要七天的時間。

他便在賭坊的二樓房間中靜養。

袁旭熬了湯藥送上來,說道:“殿下,該喝藥了。”

蕭雲朔聞言,從臨窗放著的軟榻上半坐起來,微微咳嗽了兩聲,接過了藥碗喝了一口。

滿口的苦澀讓他俊朗的臉龐禁不住扭曲了一下。

袁旭見了,忍不住歎了口氣,埋怨道:“殿下這次著實太魯莽了些。下次這種事情,還是由屬下或者其他人出馬就好。原本隻需讓謝大人知曉殿下還活著一事,另外便是暗中保護謝大人的安全,揪出幕後主使,這些屬下本來都可以做到的,即便是中毒,也該屬下來……”

蕭雲朔擺了擺手,打斷他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

袁旭皺眉道:“太子妃娘娘在咱們臨行回京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保護好殿下。現在倒好,不僅沒保護好殿下,還讓殿下中了那麼凶險的毒,要是被娘娘知道了,我怎麼交差?”

蕭雲朔聽他提起沈風荷,眼神也禁不住溫柔了起來。

“這件事,不準告訴太子妃。”蕭雲朔說道。

袁旭聽了,眨了眨眼睛,笑道:“殿下是怕娘娘擔心吧?”

蕭雲朔淡淡地斥道:“多嘴。”

說完,他有些悵然地朝著北方幽州的方向望過去。

若是她知道了,以她的聰穎,定然能夠猜到他的意圖。

袁旭也好,楚銘也好,他們的疑惑都不無道理。

以他太子的身份,尤其還是此時這樣一旦被發現了真實身份,便會性命不保的特殊時刻,他完全不必以身犯險,隻是為了去牢中見一見老師謝太傅,讓他知曉他還活著一事。

這些事,楚銘或者袁旭,都能辦到。

但他還是親自去了,並且,事先得知了五皇弟和沈相要下毒毒殺老師和牢中其他大人,他也是將計就計,而並非直接示警那幾位大人。

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麵,是捉賊捉贓,要想真正地扳倒五皇弟和沈相,就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

提前示警,隻會給了五皇弟和沈世安日後狡辯脫罪的借口。

所以,牢中中毒之事,必須要鬧大,鬧得滿城風雨,鬧到皇上耳中。

另一方麵,則是他的私心。

以他太子的身份,不惜親自試毒中毒,以身犯險。

為的,也不過是籠絡收買人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