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1 / 3)

在北線戰場打響的時候,南線的敵人也逐漸鑽進了紅軍的口袋。南北伏擊區的差別是,北線敵人是從上往下走,南線敵人是從下往上走。這樣南線處在“封口”部隊不擔心未進口袋的敵人的進攻,而擔心上麵未被消滅的潰逃之敵從上往下的猛衝。這次南線部隊的分工是,楊逢春負責口袋底部的阻擊,石碾子負責中線伏擊區的指揮,張白樺負責“封口”。約定待張白樺看到敵人全部進了口袋後槍響為號,全線打響。

天剛亮不久,敵人就往“口袋”裏鑽了。張白樺看到一批批裝備齊整的團防兵,從他眼皮底下開過去,田彪等幾個當官的騎著馬,被衛兵護擁著走在大部隊的中間,張白樺心裏直癢癢:看那距離,他用不著打槍,隻要一顆小石頭,就能把田彪打落馬下。但張白樺忍住了,他放他們都過去了。眼看敵人都鑽進了口袋,後麵沒有了繼續跟上的,他想,再不開火就要給上方的戰友帶來更大壓力了,他果斷命令:“開火!”一時間,激烈的槍聲驟起,人們根本聽不到一聲聲槍響,而是如天崩地裂般的嘯聲狂卷而來。多數敵人還沒來得及端起槍就被打倒了。

那走在中斷的田彪到底經曆得多,聽到第一聲槍響之時,就已翻身下馬,躲到馬後觀察,發現對他造成威脅的是來自左方的密集火力,他右方恰被一幢民房擋著,而那扇緊閉著的破舊的民房的後門,就在他的身後。他喊道:“衛兵,快騎上我的馬,去報告一隊長,讓他指揮從前方突圍!”衛士答應一聲,猛地上馬狂奔而去,立即吸引過去密集的子彈,還沒跑過百米,那馬就被擊倒在地。這時周圍山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紅軍戰士從兩邊山上衝了下來。石碾子帶人首先衝到那倒地的馬下,抓起一具屍體一看,他喊:“快,搜索田彪,這個不是!”可是,他們翻看這一帶所有敵人的屍體,都沒發現田彪,問俘虜,也都說沒看見。石碾子迅速帶人衝進那民房中,原來那家人還沒起床,他推開一間房門,一對老夫妻還躲在被窩裏發抖,口裏隻喊:“長官饒命!”他再推開一扇房門,一對小夫妻同樣躲在被子裏發抖,那女的抖得特厲害,還一邊哭著:“饒命啊,饒命!”那漢子把頭紮在那女的懷裏,也在喊:“饒命!”石碾子喝道:“別怕,老鄉,我們不殺無辜百姓的!你們看到一個團防軍官進來了嗎!”那男的依舊把臉紮在女的懷裏答道:“沒、沒有!饒了我們吧!”石碾子他們在屋裏搜索一遍,都沒發現目標。他罵道:“讓田彪那狗日的溜掉了!”

再說張白樺下麵,戰鬥剛一打響,警衛副隊長小秀就跑上來喊:“大隊長你快來看,那後麵還有敵人!”他連忙上到一堵高岩上往下一看,果然,在離敵人大部隊小半裏後麵,還有一小隊敵人:幾個當官的騎在馬上,還有一頂轎子,一些衛兵簇擁著正在往下撤,看樣子是想逃跑。張白樺大喊一聲:“警衛隊跟我來,抓住那當官的呀!”便猛地朝下麵奔去。敵人有馬有轎,隻能從“Z”字拐的大路上下撤;張白樺他們,從樹林裏直接往下衝,遇岩跳岩,逢磦飛磦,不一會兒就趕上了敵人。敵人慌忙應戰,那敵得住下山猛虎的威力,頃刻間,死的死,傷的傷,降的降。張白樺他們迅速包圍了那頂轎子,他喝道:“快滾出來,投降!”戰士們也一起喊道:“繳槍不殺!”一會兒,那轎門慢慢打開,走出一個身著便裝的瘦猴般的漢子,“胡元楫?你是胡元楫嗎?”張白樺異常驚喜。那家夥,將一支短槍丟在地上,慢慢舉起了手,說:“你運氣不錯!在下正是五峰團防局長胡元楫!”他放下手,將兩個手互相搓了搓,又說:“看來我胡某今日是死定了的,好漢,能不能讓我知道,我是死在誰的手裏的?”張白樺說:“告訴你也無妨!你聽好啦:你是死在被你殺害的無數**人手裏;你是死在被你挖了心肝的老**員唐德強的手裏;你是死在唐德強的獨生女兒唐春兒也就是現在高平遊擊大隊黨代表楊逢春的手裏;你是死在我的手裏!”“哦?看來我是死有餘辜啦?請問,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軍大隊長張白樺嗎!”他把手拿到胸前,依舊搓著。“是的,老子正是張白樺!”“那在下就死而無憾了!”突然,他猛地將手插進胸間,掏出一支很小的手槍,向張白樺射擊,幾乎同時,張白樺等幾十支槍都響了,胡元楫搖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全身都變成了血色的蜂窩。“大隊長,你受傷啦!”張白樺搖晃了一下,小秀上來扶住他,他左臂穿了一個洞。很多戰士都圍了上來,他笑一笑,說:“值啦,打死胡元楫,就是掉支胳膊都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