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她那時候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段她很喜歡的話:

“ ......

跌倒後,不如靜靜療傷,使傷口好好複原,複原後,不要去剝弄它,它會好得比你想像.千萬不要故意在愛你的人麵前,剝開傷口給他看,怕他痛不著。

也要躲開企圖撕開你傷口的人,你並沒有義務滿足別人的好奇心。

承認痛苦,讓時間帶走它,是最好的鎮痛方式。

......”

今天若非是隆兒強迫她去麵對,這段被她因太疼而掉置一旁的難堪回憶,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段在她心中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傷痕,其實早已在時間的金黃流沙下,隨風飄蕩於無跡了。

無可否認此刻她的心中,有種對過去種種的釋懷而輕鬆的飄然。

言言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抬頭卻看見惜平靜得如銀光湖麵的眸子,此刻閃耀著奪目的深沉□□。

意識到自己幹了哪些蠢事,言言毅然地離開惜越來越急促而起伏不定的胸膛。

木琴隨意地放置在雪柔毛毯上,言言悠然地踱至深木色的梳妝台邊前的矮軟椅坐下,靜靜看著倒影在華麗銅鏡前的臉容,取起梳妝台上的玉牙梳,慢慢地梳著滿盈青絲。這時,一個絕美得傾倒眾生的晶瑩麵容出現在銅鏡中。

從背後環過言言的纖腰,下巴頂在她嬌弱的肩膀上,閉著眼輕輕地磨擦著言言柔和的麵容,像一隻撒嬌的小貓,可再次睜開的銀色眸子在黎滿著噬血的瘋狂。

言言轉過身,看著跪坐在她麵前的人兒,蔥指輕輕撫上凝冰的銀眸,銀眸中的戾氣消失了一些。

“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更重要的是,她沒有一點知道他底線的意識。

“那男人長得比我還美嗎?”惜的聲音陰沉沙啞,閉上陰鷲的眼神,覆在她柔軟的胸脯,悶聲問道。

“沒有。”這世上應該已不可能有男人或女人能美豔得過你了吧?

“那你為什麼愛他?”惜的手臂忽緊,力量大得快要擠出她胸口所有的空氣。

“我想到現在我也不太清楚吧,反正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愛上他了。”

“那麼對惜呢?”惜咬住她小巧的耳垂,聲音像罌粟一樣誘惑人心地問道。

“我那時以為你是女人。”言言無辜眨眨鳳眼。

“那現在,言喜歡惜嗎?”惜抬起頭認真地望著她,銀色眸子像一潭平靜的幽深湖麵,又像是瘋狂的暴風雨前風雨欲來的莫測海麵。

“喜歡,但我並不確定我是否愛你,我也不能愛你。”言言據實以答,她的心靈沒有自欺欺人的嗜好。

隻是喜歡和愛之間,對於她而言區別太大了。

“因為那個男人?”惜溫柔的眼神馬上像噬血的野獸般,全身緊繃著地發出冰冷和瘋狂的訊息。

言言歎了口氣,輕扯開惜微敝開的紅色睡袍,魅惑人的風情盡數在她麵前展現。

蔥指在惜優美身體上的密滿傷痕,輕輕流連著,柔聲開口道:

“和你父親給予你的傷口一樣,盡管它在你身上成了傷痕,但時間卻帶走了痛楚。他在我心中也一般,隻成為一個會時間而變淡許多許多的傷痕,懂了嗎?”

柔軟指腹經過的每一處傷痕,她似乎都能隱約地感受到,每一個傷口曾經所帶給主人的痛楚和恥辱。

“那些傷口,是因為你才平撫的,言,若然你不愛我,它將會比我身上的每個傷口都更令我痛苦的。”惜專注道。

而那種痛苦的後果,是你我都承受不起的。

“對不起....”言言紅唇翕動。

“言永遠不用對惜說對不起的,言隻要愛我就可以了...”惜深情地呢喃,火熱開始流蕩在言言滑嫩的脖子間。

“可我已經答應要去努力愛另一個人了。”言言苦澀的聲音在氳氤中響起,徹底破壞了朦朧的氣氛。

“言,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極限。”右肩傳來一陣炙痛,言言吃疼地緊蹙眉。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流連於纖腰的大手的力度仿佛要將它折斷。

“惜....”言言咬了咬下唇。

“言,我絕對會徹底毀掉那個男人的....”惜的吻延續在言言雪白長袍下光滑的背。

“你敢!”言言的腦袋像突地被地雷哄的一聲炸到!猛然地將惜壓在深褐色的地板上,順手從梳妝台上抓起的銀簪,對準惜絕美的麵容,高舉在半空上。

惜征征地看著言言從長袍下露出的半截雪白藕臂,突地低聲笑吟:

“言啊言,你不舍得我傷害那個男人,難道你又當真舍得看到我被嫉妒日夜啃咬至瘋狂的樣子麼?”

修長的手指憐愛地撫上言言微紅的誘人臉蛋,惜的口氣充滿惡毒地繼續道:“這樣緊張的神情,卻從來不是因為我而出現過,這樣的你,讓我更加想用劍狠狠地刺入那個人的心髒...該先毀了誰呢,那個自以為沉穩矜持的宰相,還是那個任性沒人愛的紫眸小孩....“

半空中絕情的銀簪迅速刺去,在惜洋溢不馴的眉間,不到一公分處倏然停下,微顫抖地停留著。

“怎麼,下了手?”惜的嘴角微翹地露出諷刺的笑容,美麗的眼睛卻黎滿著憤恨至火紅的焰光。

“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言言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放下緊抓住銀簪的柔荑,離開惜的身體,踉蹌地站了起身。

碰的一聲,言言的背脊被狠狠地撞向木牆,緊困在惜的懷抱中。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惜迷惘地看著懷中的人兒,低頭反覆輕啃咬著言言右肩上淡紅色的牙痕。

“不要再靠近我。”抵住惜左肩的銀簪再刺深幾分,簪子微滲血絲。

“不要再靠近我....”言言此刻的低聲中微帶乞求。

惜唇邊淒然地淡淡一笑,雙臂繞過言言的纖腰,狠狠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言,你是不是一定要離開我?”惜最後一次問。

“是....”

言虛弱的回答淹沒於惜瘋狂的激吻中——

銳利的銀簪深深地完全刺入惜的左肩,鮮紅自傷口緩緩湧出,染濕了言言緊握住簪子,抵住在傷口上的柔荑,血紅如一條條鮮豔的紅線,順延流至白皙的手臂。

就這樣毫無間隙地擁抱著,激吻吻著....惜美麗眼睛中流出的淚水揉和於言言不能停止的每一顆晶瑩。

那麼地渴望,那麼地瘋狂,卻又那麼地絕然。

“言兒!”身披褐色狐裘的班奧斯對站在一片白茫雪地上的言言喚道。

“嗨,班奧斯!”言言聞聲轉過身,對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顏,開心地從不遠處揮手打招呼。

看著言言動人的笑靨,班奧斯微笑地走了過去,開口詢問道:

“外麵這麼冷,怎麼不在屋內呢?”

言言但笑不語。

“禦醫說這幾天王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你也可以鬆口氣了。”邊說著,邊接過言言手上的紙傘,二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雪地上。

“嗯,難得他肯好好配合禦醫的吩咐,每天的飯菜和補藥都乖乖地吃下去。”言言微得意地指了指身旁侍女手上的木盤子。

“王的身體是該盡快好起來的了,據探子回報,可薩國的軍隊已在開始籌備行裝,準備北上。”

“估計他們什麼時候會出發嗎?”言言有些憂心地問道。

“可薩國位處南方,南方人一般受不了北方的嚴寒,所以我估計,他們的軍隊應該在一過冬後便開始北上。”

“對不起,隆兒太任性了。”沉默一會,言言的語氣充滿自責。

“言兒,”班奧斯此刻搖了搖了首,微笑地道:“王知道什麼對他更重要的。”

“可作為一個帝王,在戰事即將來臨之際,他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行為是極不負責的,對人民,對國家。”言言凝重地開口道。

“言兒,有時候你不覺得在這方麵,你對王太苟責了嗎?”班奧斯溫柔輕聲問道。

“我.....”

“言兒,相信王吧,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正如我說過的,王雖然任性,但不是你所想像般任性,衝動...在處理許多事情方麵,他其實比先王亞曆曼·曼奈特更加沉著,深穩。”

“我知道,可是...”回來後,她的確能發現到隆兒令她刮目相看的表現,可是她的心中依舊是亂哄哄,極為不安。

“放心吧,喀基國的悲劇不會重演的。”班奧斯嘴角噙著微笑地道。

“我....”言言愣了愣,欲要爭辯什麼,很快地,又泄氣微垂下雙肩,苦笑道:“班奧斯,如果有天你真的不當宰相,你絕對可以成為一個精明的商人。”

他連自己心底一直模糊的恐懼,都能比她更清楚。

班奧斯淡淡一笑,搖了搖首。

言兒,若然我真的那麼厲害的話,我早在14年前就知道該如何才能令你愛上我。

“我進去看看王,你要一起進去嗎?”班奧斯望了望前麵弗洛席的寐室,開口問道。

“不了,你先去吧,我才剛去過呢。”

“那好吧,天氣太冷了,別在這待太久了,會著涼的。”

“嗯,再見啦!”

“禦相,禦相!”侍女驚恐的嗓音慌亂地在班奧斯身後不遠處響起。

班奧斯一斂心神,轉過身,腳步微淩亂地往回跑去。

“言兒,言兒....”班奧斯長臂摟過言言,語氣極為著急地喚道。

“禦相到底怎麼了?!”看著言言緊閉雙眼,蒼白了臉的樣子,班奧斯失控地對侍女大吼。

“小...小的不知道,宰相一走開,禦相...禦相就突然暈了過去...小...小的該死....請宰相饒命....”小侍女雙膝跪在雪地上,害怕地求饒著。

“該死的,還跪在那幹什麼,快傳禦醫,快!——”

“是——”

“不...不要。”言言緊捉住班奧斯的手臂,虛弱地開聲道。

“言兒,別怕,撐住!我們現在馬上就去找禦醫.....”班奧斯慌亂地安慰著,抱起言言在雪地上踉蹌地邁開腳步。

“班奧斯,先放我下來!”言言搖著首,“我沒事,帶我出宮,這件事千萬不要驚動了王。”掙紮地從班奧斯的懷中滑下。

“言兒——”班奧斯緊張地扶住她。

“走吧,先出宮。”言言振作地挺起精神,腳步極為緩慢地和班奧斯一起走出宮外。

樸素清雅的華貴房間中,寧神的檜木薰香在屋中縷縷飄蕩,燙熱的褐色茶杯中茶香嫋嫋。

“車,將軍。王爺,您沒棋了。”低沉誘人的嗓音緩緩而道。

“嗬嗬...朗瑞,這可是我連輸的第十六局了啊!”陵蘭諾無奈地搖了搖首,笑聲道。

“蒙王爺您承讓了。”讓恩淡淡一笑,美得淡若梨花般清素。

“朗瑞啊,為了你這紅顏一笑,外麵的人可是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啊!”陵蘭諾感慨地道。

感慨於世人的癡迷,更感慨世間為何就有如此出水芙蓉般的美人,而這美人更是男兒身,這到度折殺了多少顆塵世凡人的癡心啊!

“王爺這次又是聽了哪個下人嚼舌根了呢?”朗瑞白皙的素手輕舉起褐色的茶壺,緩緩倒下,微糙的茶緣熱煙縷縷。

“還需要下人向我稟報麼,努拉那丫頭可是每天一清早就踏進諾園,不是說讓恩哥哥被哪位王公大臣看上,哪位官家小姐所傾慕,就是讓恩哥哥有多少人踏破門檻送了多少禮...我看呀,踏破的遲早是我諾園的站檻啊!”陵蘭諾優雅舉起茶杯,語氣有些挪揄道。

“諾園的門檻挺結實的,應該還不止於。”朗瑞輕啄茶杯中微燙的茶水,氣定若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