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
看來,今日之事著實蹊蹺。
“不用請了。”段京辭飄然而下,隨即進屋。
不消片刻出來,手裏多了根撥浪鼓。
聶卿瑤忍不住後退一步,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那隻撥浪鼓,是太子殿下千叮萬囑,一定不能丟了的。
段京辭抬手,那根撥浪鼓泛著詭異的光。
他就此遞給聶璜,什麼也沒說。
聶璜皺眉,粗糲的指腹摩擦著鼓麵同坊市中賣的不大一樣。
“這鼓麵當真是少有。”段京辭負手而立,唇邊的笑意在說完這句話後驟然變得陰森。
他湊到聶璜身側,低聲道:“是人皮製的。”
“什麼!”
在場所有人心裏直發毛。
聶璜抿唇,勉強沒有將手裏的撥浪鼓丟掉。
“國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眼神微眯,瞥了眼臉色不自然的聶卿瑤。
白氏是從大女兒的屋子裏抬出來的,這鼓必然也是大女兒的東西。
他的長女,怎會是剝皮抽筋的惡毒之人?!
“貧道這話的意思是,有人心狠手辣剝了一個孩子的皮。取其前心後背最嫩之處,製成人皮鼓。隻要此物不毀,別說困他魂靈三年之久,甚至生生世世都有可能。直至最後失去記憶,成為怨靈。”
段京辭說完,一直沉默的聶書顏紅了眼眶。
原以為重生之後,隻要報仇就好。
卻沒想到,當年的事還有這麼多曲折。
若是按照段京辭的話,那她白家上下死不瞑目,不甘心也無法入輪回。
一直徘徊在世上,日複一日受刑。
而弟弟也要一日一日慘遭剝皮之痛,永生永世!
“好殘忍。”聶書顏開口,眼淚徑直落下,“稚子無辜。一個三歲的孩子,究竟是誰這麼心狠,竟然敢對一個孩子下手。”
聶璜不語。
聶卿瑤強裝鎮定,臉上雲淡風輕。
隻要她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無論何時何地,父親都不會允許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三年前白家闔府覆滅。其中定國公幼子白譙兒,似乎被人帶走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段京辭冷眸射向聶璜。
周圍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院子裏彌漫出一股不知名的腐臭味,漸漸的,聶府上下每個人的手背上都莫名出現一滴血。
就隻有聶書顏的手上什麼也沒有。
“血淚。看來嬰童之魂就在丞相府了。”段京辭說完,大袖一揮。
異常難聞腐爛的氣味驟然散去。
聶書顏定定地看著聶璜手背上的血滴,鼻尖發酸。
所以,弟弟在這裏。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聶府的人。
所以自己才沒有血滴的標記,所以他……一直記得自己這個姐姐。
聶書顏古井無波的眼神落在聶卿瑤的臉上。
二人相視許久。
她頭一次如此懷念白音這個身份。
真想直接殺了聶卿瑤,殺了謝寅,殺了聶璜!
可是,何氏需要自己顧慮,還有一直逃亡的蕭景策。
重活這一世,她要蕭家重回京城,她要皇家重新翻案徹查!
這一切,需要段京辭,還需要那個在北疆的三皇子。
“這東西我未曾見過。”聶璜沉聲開口,“既然是這等凶物擾了白姨娘的清淨,那就毀了吧。”
“慢著。”段京辭從他手中抽回撥浪鼓,“此事與聶大小姐有關係,還需要她同貧道前去超度,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