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說,母親是這幾日睡不好,已經叫人去抓藥了。三妹妹莫要推辭,我這就過去瞧瞧。”她福身告辭,離開。
聶書顏頷首,目送她離開。
聶禧雲出門,撫著心口總算是舒了口氣。
自己雖未將試探的話說出,可聶書顏麵上並未有任何異常。
或許,是娘多心了?
她快走幾步,剛到西苑門口,迎麵碰上了聶卿瑤身邊的丫鬟瓶兒。
“瓶兒姑娘……”
瓶兒隻是瞥了她一眼,恍若未聞。
竟徑直繞開她,離去。
聶禧雲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咬唇隱忍,眸光幽怨轉而追向瓶兒的背影。
自己好歹是丞相府的小姐,如今連嫡女身邊的丫鬟都可以在自己麵前端著姿態。
看來,自己和娘在府裏的處境也不比何氏母女好到哪去!
“小姐,這丫頭如此不恭敬,咱們……”
聶禧雲抬手製止丫鬟的話:“我還未成婚,還需忍耐。當務之急,是拉攏住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父親厭棄娘。”
聶家久無男丁,阮氏如今已是半老徐娘估計是無法成孕。
這偌大的家業,她不信父親不想要個嫡子!
若是娘生了男孩,屆時,南苑就能翻身做主了……
想罷,她輕蔑一笑,拂去肩頭的雪。
聶書顏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幕,品著熱茶。
碧青色的茶盞裏,熱氣翻騰。
杯麵被風掀起漣漪,兩根茶葉在水麵上打著漩嬉戲。
她捏著茶盞的雙指微紅,低斂眉眼小酌一口:“如果我不開口,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
聶書顏說完,雙眸犀利射向院中滿是白雪的樹幹上。
樹幹上,段京辭一襲白衣如雪。
他今日沒戴白綾,那雙墨藍色的雙眸藏著笑意。
腳踏雪花飄然而落,緩緩走到窗邊。
隔著窗戶,探身挑眉:“你這麼大聲,就不擔心我被人看到?”
青鳶將兔毛大氅披在聶書顏單薄的身上。
而聶書顏在段京辭的注視之下,將手裏的茶盞交給她,攏了攏大氅:“你都不擔心,我為何要自擾?大不了,在別人發現之前,我先殺了你滅口。”
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他站在樹上,明明那般顯眼,卻好似無人能看得到一樣。
而現在,他在自己眼前,院口的婆子竟然毫無察覺?
“殺了我?那你就沒有可以合作的對象了。”段京辭失笑,慢步進屋。
眸光瞥見青鳶時,微眯。
青鳶咽了口唾沫,心頭一顫立刻退到門外守著。
聶書顏輕攏袖口,親自添了盞茶。
茶水從壺中傾瀉而下,帶著熱氣升至半空。
“你就不好奇她為何要向你示好?”段京辭一撩衣袍,徑直坐下。
“並不。”聶書顏啟唇,似是無所謂。
想也不用想,若是沒有主母的首肯,一向以阮氏馬首是瞻的葉氏怎會允許聶禧雲會來此?
說是感謝自己,可話裏卻帶著試探。
這府裏的每一個人,自己都去打聽過了。
聶禧雲不過一個庶出的小姐,平時吃穿用度都是記錄在冊的。
即靠不著外祖家,本家也不受關注。
而葉氏本就無有家底,甚至昨日打發與她糾纏的男人時,也是拔了簪子的。
這樣品質極佳的人參,她們母女倆怕是都湊不齊這個錢。
“事出反常必有妖。”聶書顏勾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如坊間傳聞的那樣是個狐狸精!”
她反手抓起燈盞,瞬間舉燈湊到段京辭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