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顏抬眸看向對麵的聶禧雲，可聶禧雲的目光躲閃，根本不敢抬頭看自己。
她莞爾一笑，點頭道：“今日我與二姐姐等了爹爹許久，都未見到爹爹，所以就先去了。可到了書院，卻被這位葉小姐攔住去路，出言侮辱。我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居然當眾調笑相府，還將懷裏的狸貓丟二姐姐身上。
“不僅傷了二姐姐，她自己還出了事。我好心拉她，可她卻不讓我碰，無奈之下隻好鬆手……”
聶書顏話未說完，便抿唇不語。
她並未添油加醋說任何，而原身癡傻的事本就是相府一直被詬病的存在。
自己今日出麵是維護家族的顏麵，即便聶璜去查，所有人也都看到了。
果不其然，聶璜瞥了一眼聶禧雲的手背。
那白皙的手背上，兩條血痕已經結痂。
“你能曉得維護相府的名聲是好事。”聶璜伸手拿起筷子，頓了頓，“她畢竟是禦史大夫獨女，自小嬌慣了些，日後再有此事，同我言說。另外，太尉府派人前來送請帖，邀相府小姐前去參加太尉千金的生辰宴。你如今也是相府裏名聲在外的三小姐，是時候長長見識了，你二人隨你長姐同去吧。”
話畢，聶禧雲瞠目結舌。
父親不僅誇讚她們，還破天荒準備她們同去！！！
“謝父親！”聶禧雲立刻笑道。
阮氏捏著筷子的手指發白，雙眼裏遍布的不爽已經快要將聶書顏給淹沒。
一朝心大，居然讓何氏母女有了翻身的機會！
聶卿瑤也是一愣，那般場合，父親從未允許過庶女一同前往的。
如今，僅因為聶書顏在學院為聶家正名，就能一同前去？
可她還是不動聲色地按住了阮氏的胳膊。
去也好，讓她倆看清楚，同為丞相之女。
庶出和嫡出會有何區別！
“是，爹爹。”聶書顏頓手，立刻回道。
所有人陸續起筷。
聶書顏坐在何氏身邊，不時夾菜給她。
這是這麼多年何氏第一次上桌，顫顫巍巍之餘，根本不敢抬頭略顯狼狽。
“老爺。”
屋外，紫蘇進來。
聶璜見是紫蘇，瞬間放下碗筷：“怎麼了？”
他聲音略帶緊張，眼神裏又夾帶著期待。
“白姨娘讓奴婢送東西給三小姐。”紫蘇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雙手遞給聶書顏。
而後，行禮告退。
聶書顏頂著眾人的目光展開，是一張奇怪的譜子。
“你怎麼認識白姨娘的！？”聶璜滿臉狐疑話說得很急，說完又覺得不合適輕咳一聲，“無事不得打擾到白姨娘，聽到沒有？”
“是，爹爹。”聶書顏回答了後話，卻沒回答前者。
聶璜見此，又不好繼續追問，以免再次失態。
所有人各懷心思繼續吃著飯。
餐後。
天徹底暗了下來。
聶書顏迎著月光，佇立在西苑院牆之下。
黑暗的影子籠罩著她，將她與青鳶包裹在其中。
她攏著外氅，眺望北苑的門口。
門口人影晃動，來回踱步。
那雙欲抬又糾結的雙手，來來回回，抬起又放下。
“青鳶，掌燈。”聶書顏唇角微起，轉身帶著青鳶回到屋子。
待到洗漱完畢後，她披著外氅坐在桌邊看書。
青鳶退至一邊。
聶書顏翻著書，食指不疾不徐地敲擊著桌麵。
“咚咚”聲輕緩，在這靜謐的夜尤為清晰。
“啪嗒”
院內傳來枯葉被踩碎的聲響。
青鳶冷眸猛地射向院內。
聶書顏翻書的手指微頓，抬袖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