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阮氏背對著他,聞言冷笑出聲:“我做什麼了?何氏對我不恭敬,我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老爺這就心疼了?!”

聶璜不爽,瞪了她一眼。

“小懲大誡?你為了懲治一個黃毛丫頭,搭上了卿心的名聲。”聶璜端起茶盞,又重重放下,“我已經再三叮囑,瑤兒的婚事還未有下文,你如此行事就從不擔心瑤兒?!”

一朝功成,他好不容易將定國公府攪得天翻地覆。

花了那麼多年拔除他的勢力,挑了謝寅這樣狼子野心的人合作。

他聶家未有男丁,苦心籌謀至此為的就是讓瑤兒當上皇後,讓聶家經久不衰!

娶商戶之女為妻已經讓人不齒,如今身為丞相的發妻,行事作風仍舊毫無胸襟,市井做派!

“小桃你來說,你是怎麼去到何姨娘身邊,又是怎麼教唆四小姐慈恩寺放的火!”聶璜一甩衣袖,茶盞被長袖卷住摔在地上!

阮氏晴天霹靂,當日的事,難道真的是卿心嗎?!

她轉臉看向小桃,心跳如雷。

小桃跪在地上,後背已經汗濕。

她顫顫巍巍抬起頭:“奴婢,奴婢是大……是夫人派去西苑照顧何姨娘的。然後,那日去了慈恩寺,奴婢發現國師總纏著三小姐就想去和夫人說,卻遇上了四小姐。她讓奴婢別管,緊跟著就起火了……”

小桃說完,跪在地上不再抬頭。

阮氏不可置信地看著小桃,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嫉恨。

那場山火,明明就是聶書顏放的,怎會是自己的心兒?!

“阮寒素,這就是你教得好女兒!年紀小小,心思如此之多!”聶璜猛地站起,“我今日再告訴你一件事,五日後,我會親自送聶書顏與聶禧雲二人去玉香書院就讀!”

阮氏猛地回身,雙瞳顫動:“老爺!卿心去讀書時你都從未管過!更何況是去玉香書院!”

玉香書院可是卿心的書院!

老爺怎能為一個庶女做到如此地步,她們怎配!

“我聶家的孩子,無論嫡庶都該享有最好的。”聶璜瞥了她一眼,寒下聲音,“當然,我最不想看見的,是未來太子妃的母親是個毫無格局,不長腦子的鄉野蠢婦!”

話畢,聶璜起身就走,毫不停留。

阮氏癱坐在椅子上,失神許久。

為何老爺突然改變了對何氏母女的態度?

她猛地看向小桃:“你個賤婢!你居然什麼都說出來!”

小桃哭著乞求,跪爬到阮氏腳邊:“夫人,奴婢也不想,奴婢……”

“滾開!”阮氏一腳將她踹翻在地,“王媽!王媽!將這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不要!!!夫人奴婢求求夫人!奴婢求夫人開恩!!”

王媽進來,一把薅住小桃的發,將她拖了出去。

阮氏伏在桌上,眼裏堆滿了恨意。

何雨微,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安穩。

當初就當淹死那個孽種,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

西苑內。

下人奉聶璜的令,送來一筐黑炭放在屋內。

一排丫鬟捧著托盤,裏頭是過冬的衣服和料子。

聶書顏坐在椅子上,接過青鳶端來的茶盞饒有興趣的品了口。

“小姐,小桃還沒有回來。”青鳶瞥了眼屋外的雪道。

滿院白紛紛,這一場初雪來的真是時候。

聶書顏闔上杯蓋,同樣望向屋外:“她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