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聶璜便已經大步流星離開了書房。
……
正院內。
屋外不知何時悄然飄雪。
片片雪花猶如輕巧的鵝毛，緩緩飄下，落在聶書顏的發上。
經過連日來的休養與調理，身子雖好了大半，可在這冷天仍舊瑟縮不已。
她與何氏帶著兩個丫鬟跪在正院內，耳邊是下人們經過時的議論之聲。
“怎麼回事？三小姐與何姨娘為何要跪在這？”
“噓！你聲音小點。我聽說四小姐被遣送出府與三小姐有關係，得罪了夫人，她們以後可糟了！”
“她們以前就沒好過，才過兩天安生日子就跪在這了……命啊哎！”
“若說得罪，十幾年前就得罪過了。這三小姐也挺可憐的，好容易恢複正常了還是不受待見……”
屋內。
阮氏強壓著燒心的怒火，坐在原位安然品茶。
“夫人，她們已經跪了小半個時辰了。”王媽小聲提醒。
阮氏冷笑，跪小半個時辰算什麼？
能讓心兒留在相府嗎？
她的女兒自小從未離開過自己身邊，卻因為聶書顏這個賤丫頭離家遠行！
讓她們跪死在那都不解恨！
“瑤兒呢？”
王媽道：“四小姐剛走，宮裏來人了。冬日初雪，太子殿下約大小姐賞雪去了。”
“都起來！”
聶璜的聲音自院內響起。
阮氏心一緊，立刻起身。
跪在院內的聶書顏瑟瑟發抖，嘴唇泛著烏紫色。
唇齒之間，止不住的打顫。
“爹，爹……”她勉強開口。
何氏已經開不了口，隻能被丫鬟攙扶著勉強起身。
聶璜沉著臉，護衛在他身後為他撐著傘。
白雪簌簌下落，愈來愈大。
他掃了眼何氏凍得發紅的手，倏地解下自己的外袍。
“唰”一下抬手，藏青色的外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何氏身上。
何氏忽覺周身一暖，身上多了件帶有餘溫的衣裳。
她愣愣抬頭，睫毛上還掛著些許細碎的雪花。
鼻頭與臉頰也凍得微微發紅。
“謝，謝老爺……”何氏緊緊攥著前襟，垂下眼睫。
“砰！”
屋門猛地一聲撞響，阮氏眼裏幾乎噴火站在門檻前死死盯著何氏。
何氏嚇得後退一步，卻因雙膝跪得太久發顫。
聶璜立刻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轉臉對聶書顏道：“小桃留下，你帶你姨娘先回去。”
話畢，他掃了眼身後的守衛。
守衛立刻撐著傘，送二人回去。
小桃嘴唇哆嗦，跟在聶璜身後不敢怠慢。
聶璜頂著雪，步步逼近阮氏。
王媽見狀立刻出去，遣散院內的丫鬟。
一時間，正院僅有聶璜夫妻二人，以及跪在地上的小桃。
“老爺。”阮氏咬牙，臉上的恨意不減。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扇在阮氏臉上。
她猝不及防臉一歪，終是繃不住心頭怒火！
“老爺這是做什麼！？”阮氏梗著脖子，頭上的金簪也因怒意微微晃蕩。
他竟然當著一個下人的麵，出手打自己？！
“做什麼？你身為主母卻毫無容人之量，卿心就是被你教壞的！去聽聽外麵是怎麼議論你這個主母的，小肚雞腸，心思深沉！”聶璜指著阮氏的臉，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