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激動之處,“砰”一聲摔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還是蛄蛹到榻邊。
“回答我!我這一路回來,所有人都在說阿音死得慘。你明明答應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段京辭,你為何能救下我卻救不了……她……”
說到最後,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段京辭罕見沒有懟人,隻是換了個姿勢枕著胳膊。
麵對著半開的窗戶,對著外麵皎潔的月。
“蕭景策。”段京辭突然側頭,輕飄飄一句,“白音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話畢,他灌了口酒。
蕭景策怔住,身上的繩索突然自動脫落,攤在地上。
他就這麼躺在地上,久久沒反應過來。
三年前,他被段京辭所救。
在親自將蕭家的人護送去北疆之後,輾轉躲避三年之久。
往京城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打聽白音的下落。
直到在京中聽見白音死了,他才徹底明白。
那個總欺負他,讓他擦槍的小霸王真的沒了……
“為什麼,不殺了他。”蕭景策喉頭哽咽,擠出一句,“又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段京辭撫上自己眼前的白綾,卻又放下。
“這世間恩怨因果,幹涉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語氣淡然,似是在說一件很是尋常的事,“蕭景策,阻你之人也並非貧道。”
蕭景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靜謐,皓月當空卻又顯冷清淒涼。
“咳咳!”段京辭輕咳兩聲,攥緊拳頭。
“你病了?”蕭景策開口,周身戾氣消失。
段京辭抿唇,許久:“插手因果的代價而已。”
他再次看向月亮,闔上雙目任由月光灑在他身上,散出點點銀光。
……
丞相府內亂成了一鍋粥。
馬車已在外等候多時。
聶卿心趴在床上,氣若遊絲。
“王媽!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心兒的嗎?”阮氏邊為聶卿心擦著藥,厲聲嗬斥。
王媽跪在地上,搓著手答不上來。
這人是自己親自拖進去的,門也是她親手關的。
也是親眼看著四小姐回去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小桃!一定是小桃!”王媽恍然大悟。
現場隻剩下小桃了,不是她又會是誰!
“母親,我不要去潁陽,我不要去外祖那裏。”聶卿心眼淚直流,稍稍動彈後背才有愈合之相的傷口,再次綻開。
潁陽那麼遠,她若是去了就再也看不見國師了。
去了那裏,就等於父親不要自己了!
不能走!她必須要留下!
“瑤兒,你幫幫心兒!她是你的妹妹,你怎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送走!?”阮氏擦著淚,伸手拽住聶卿瑤的衣裳。
現在,這府裏隻有大女兒才能出麵與老爺商談了。
聶卿瑤眼神淡淡,沒了往日的溫柔。
她一根根掰開阮氏的手,眼神是徹骨的寒:“我要如何幫她?母親,我同她說過,我與父親讓她去玉香書院讀書。一來,女兒家多讀書總是好事,可以磨磨她的性子!
“二來,書院裏有多少世家大族的女子,無論她將來要走怎樣的路。這路,我與父親現在已經為她鋪好,是她自己不爭氣!她想要除掉聶書顏不是不可以,可錯就錯在,次次失敗還不長腦子!”
聶卿瑤甩袖走到窗前,臉色異常難看。
一直溫柔示人的姐姐說出這般話,聶卿心一時間沒了主意。
她呆愣在床上,歪著頭看著麵部扭曲的聶卿瑤。
“長,長姐……”聶卿心害怕了,長姐為何如此嚴厲?
從前無論自己做什麼,長姐都不會生氣的。
聶卿心急得望向阮氏:“母親!!!”
“你不要求母親!”聶卿瑤轉臉,又道,“之前在慈恩寺也是如此,我越不叫你做什麼,你就偏要做什麼。你但凡有點腦子,就該清楚這事不簡單。聶卿心,你被寵得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