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你就別，咳咳，別罵禧雲了。火那麼大，她不敢進來很正常的，反而敢進來的人才有鬼。”
床上的聶卿心囁嚅著唇，剛要動動，後背一陣撕扯得疼。
痛得她一身冷汗，不敢動彈。
“別亂動，身上都是傷，方才才上了藥。”聶卿瑤製止住她的動作。
聶卿心躺在那，鼻頭一陣發酸，可一想到聶書顏在火海裏說得那些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副瘦弱的模樣，居然能抵住房梁。
這簡直是個怪物！
還有那張臉在火光下的神情和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害怕。
“母親、長姐，這一切都是聶書顏做得，她放了把火想要燒死我！還用，用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在我腦袋上，目的就是要殺了我！”
聶卿瑤與阮氏麵麵相覷，雖說她們也想相信聶卿心的話。
可是，事情發生後她們就去查了，明顯對不上時辰。
聶卿瑤起身，眉頭微蹙看著床上虛弱的妹妹：“當真？”
“當然，我雖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可就是她！她那般卑劣，國師大人還抱著她……”
原本，聶卿瑤還有幾分疑惑，可在聽見聶卿心下半句話得時候，瞬間黑了臉。
敢情又是因為段京辭那個妖道！
“折騰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你先休息吧。”聶卿瑤沒好氣地轉身離開屋子。
“我說的是真的！長姐！你怎麼就不信呢！”
屋外漆黑一片，繁星如同芝麻粒撒在夜空之上。
聶卿瑤拖著腿，還未走幾步，停下腳步側身問道：“瓶兒，你覺得這把火有沒有可能是聶書顏放的？”
瓶兒扶著聶卿瑤，微微搖頭：“奴婢不知，不過，即便三小姐清醒了變聰明 了，可她還是從前那個三小姐。況且，她的住處到大小姐的住處還有一截路。橫豎，時辰上是對不上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暗中與她勾結;或是,她懂得飛簷走壁。”
聶卿瑤思忖片刻，飛簷走壁想必是不可能的。
一個身子虛弱的傻子恢複神智，會飛？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短時間內，又能拉攏誰來幫她？
段京辭？
“你抽個時間，將小桃叫來務必問仔細了。”聶卿瑤寒著臉，臉上是從未在人前出現過的冷漠與陰狠。
聶書顏最好隻是變聰明。
若她像三年前的女人那般，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自己絕不會介意再多殺一個！
……
何氏的禪房內。
段京辭坐在床邊，伸手探著她的脈。
燭光拉長了他本就頎長的影子，白綾在燭火下散著毫不可查的銀光。
床上的聶書顏緊閉雙目，唇邊的血跡也已幹涸。
“小桃，你去小廚房熬些米粥來。”
何氏擰著眉，見段京辭神色有異立刻看向守在一旁的小桃。
小桃點點頭，迅速去辦。
“國，國師大，人，顏兒她，如何了？”何氏擦著眼淚，抽抽搭搭。
在聽到女兒衝進火海去救人的時候，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躲過一劫，偏又去救人。
何氏抬手沾了沾早已濕潤的眼尾，嘴唇抖得像是在打架。
“灼氣入體罷了。”
一聽“罷了”二字。
何氏提起的心緩緩放下，哽咽道：“那，那就好……”
“不過內傷嚴重，待三小姐回光返照之時，夫人可以問問三小姐喜歡什麼款式的棺材，或者直接下葬。”
何氏：“啊？！”
棺，棺材？下葬！？
何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時間都忘了哭。
腦子裏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