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立刻扶著何氏。
段京辭恍若未聞，徑直走到坍塌之地。
小白眼狼當真能不顧死活做到這種份上？
白綾前一片橙黃之色，潔白的長衫隨風揚起。
段京辭腳步微挪正要縱身，火海之中，一道虛影搖晃。
緊跟著，跌跌撞撞從火中撞出，恍若地獄爬出的惡鬼。
散亂的發敷麵，一身的擦傷，脖頸處還有烈火灼燒的斑斑痕跡。
肩上的衣裳也被烈火焚燒殆盡，露出瘦弱凸起的肩骨。
聶書顏捂著裸露出來的肩頭，抬眸正對上了段京辭出塵的臉一愣。
眼前一暗，男人寬大的外氅瞬間蓋在她頭頂，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聶書顏攏了攏外袍頷首道謝，徑直走向聶卿瑤：“長姐，四妹妹她沒……”
話未說完，她身子一軟。
聶卿瑤要去扶，謝寅已經伸手，可卻被段京辭先一步攔腰抱起！
而謝寅伸出的手捧住了聶卿瑤伸出去的手。
雙手交疊，聶卿瑤驀地睜大雙目。
殿下這是做什麼？他這是在關心聶書顏嗎？
聶卿瑤指尖微顫，悻悻收回。
聶卿心躺在阮氏懷中，朦朧中瞧見段京辭竟然抱著聶書顏。
她喉嚨灼燒痛苦不已，聲音嘶啞幹澀：“不可以……段京，辭……聶書顏要殺我，國師你不許……”
“心兒！”阮氏氣急。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段京辭！
段京辭抱著聶書顏路過謝寅身邊，腳步頓住。
他聲音沉沉，猶如寒潭死水毫無波瀾，卻又令人遍體生寒：“貧道會將今日之事上奏陛下，還望太子殿下嚴查。”
“自當如此。”謝寅捏了捏手。
話畢，段京辭抱著人走遠。
何氏匆匆朝著阮氏等人行禮，著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
眾人將聶卿心抬回屋子裏。
還請了郎中，一直忙到深夜。
屋外，聶禧雲雙手揪著自己的裙身，心中忐忑不安。
“長姐，我……”
聶禧雲猶豫著開口，不知說些什麼打破這份安靜。
相府裏，雖然娘以主母阮氏馬首是瞻，可自己知道，聶卿瑤才是這個家裏的主心骨。
父親有什麼都會去找她說，要想有出路，巴結她絕對不會錯。
如今卿心出了事，隻怕自己會被聶卿瑤更加排斥！
聶禧雲緊咬下唇，不敢抬頭。
聶卿瑤對自己可是一直不待見的，早知道，就不聽卿心的了。
“你不用多說什麼，卿心還小素來與你交好。可今日，你卻袖手旁觀差點害死卿心。你當時究竟在想什麼，是在想著要出口惡氣？”
聶禧雲未料到聶卿瑤言辭如此犀利，一時間怔愣在那，不知接什麼話。
淚眼汪汪的她低垂目光，有些委屈。
“長姐不是這樣的，火太大了，我，我……”
“休要多言，退下！”聶卿瑤轉身進了屋。
聶禧雲無聲落淚。
阮氏一直守在一邊，許是今夜驚著了。
這會子，頭居然有些痛：“卿心如何？”
聶卿瑤長出一口氣，接過丫鬟手中的帕巾為床上躺著的聶卿心擦拭著臉頰。
“母親莫要擔心，她休養幾日就好。”她挨著母親坐下，臉上少有的嚴肅，“今日若不是聶書顏救了卿心，靠聶禧雲，卿心早就死了。母親，我之前就說過，葉氏母女心思不單純，可無論是你還是卿心皆不以為然。難道，何氏曾經背叛過母親，葉氏就一定是向著母親的嗎？”
阮氏微怔，今日還是大女兒頭一次這般疾言厲色。
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那般溫溫柔柔的模樣。
今日為了這個妹妹，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