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莫府的第二天,莫雲天便為落日接風洗塵。
飯桌上,莫雲天笑容可掬,一徑地給落日夾著菜,“來,這是你最喜歡的東坡肉!”“嚐嚐這道翠粉竹筍!”“還有燜香茄子!”落日的碗立馬高得跟小山似的,她不看莫雲天,隻是禮貌地道,“謝謝爹。”抬筷吃菜,動作緩慢而優雅。
柳如煙母女坐在一旁,隻是微笑著,江夕然饒有興味地打量著那對久別重逢的父女,莫雲天問,落日便答,態度不算熱情但也絕不怠慢,莫雲天如果不說話,她是斷不會開口。
說是收養的義女實在是....奇怪。他挑眉暗忖。被收養的人不帶感激,表現得很生分,反倒是莫雲天處處陪著笑臉,倒像在巴結她了。從前他已覺得有點奇怪,這些年見了些世麵,更是肯定有地方不對勁。隻是他們不說,他也不便問。
“寒兒,你從前每年立夏都會回來住上一兩個月,怎麼這次三年多都沒有音訊?爹還特地差人到天水莊去打聽,聽得你外公說你沒事才放下心來。”
“是我大意了。累爹擔心。”回答是她向來的,避重就輕,禮貌得幾近生分。
莫雲天是何等精明的生意人,怎會聽不出她的敷衍。於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場上的氣氛便有些尷尬起來。
江夕然笑笑,接口道,“過幾天就是我娘的生辰,寒月妹妹跟我們一起去擎天堡作客吧。”
執筷的手頓了下,我們...他說“跟我們”,好象他們才是一家人,而她隻是個過客而已。垂下眼瞼,輕聲道,“那勞煩江大哥了。”就算在他心中她是外人又如何?隻要多一點時間跟他在一起,她不在乎。
“好。”他笑,俊雅的眉目舒展開來,他是有點卑鄙呢,明知道她不喜歡跟莫雲天在一起,卻還是利用了她對他的有求必應把她留下來。至於為什麼要把她留下來,他卻沒想過。
“寒兒,你外公他老人家的身體怎麼樣?”
“很好。”
“那...”莫雲天遲疑了下,試探地道,“他有沒有給你許下人家?”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皆是一驚。
良久,落日淡淡道,“不曾提過。”
聞言,江夕然悄悄地鬆了口氣,剛才那一瞬間,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怎麼就突然吊到了半空中,或許是....他自嘲地一笑,他一直知道她是喜歡自己的,所以不希望她的愛屬於別人吧。這樣看來,他還真是自私。
心情輕鬆起來,他出口半玩笑半認真道,“看來我和晴兒還要趕在寒月妹妹之前成親呢!”
莫雲天聽他這麼說,想起兩個女兒,寒月大晴月一歲,卻直到現在仍是沒有著落,自己這個做爹的,實在有失公允,當下歉疚道,“寒兒,你也不小了,不如爹爹——”
“寒兒的婚事全由外公做主。”她突然打斷他,冷冷道。
言下之意是,你這個做爹的不需要管。
莫雲天當場愣住,莫寒月雖然一直表現得很疏離,但從不會這樣不留情麵地打斷他,說話也不會這樣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