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電留言。啊—,累死了。」
我在學姐的身邊站住,喘著粗氣。追著河童在校內跑來跑去的疲勞到現在一股腦兒地湧出來了。
「雖然姑且是發了短信,但是那家夥完全不看手機啊。呼—」
「也就是說期待不了天狗的幫助嗎。嘛,反正也是原有的模式。」
「也是呢。……啊,小鼬和瀧澤同學人呢?」
「聯絡過了應該差不多來啦。總之先按兵不動吧,光憑我們的話也沒力量。」
這運動服少女嘿嘿地傻笑著。確實,我垂下肩膀。
「不過,這是真的嗎?在學校裏湧出來的河童集中到樓頂上什麼的。雖然知道它們喜歡胡亂往上跑,但是它們都有實體,而且這裏鎖著的誒。」
我咣咣地敲了敲金屬製的大門。學姐馬上就說「都說是真的啦」。
「因為我看到了。之前說過了吧,本以為是從走廊上的窗戶飛出去結果直接飛了起來,不,說成是在空氣中遊泳比較貼近吧?總之它們就這種感覺向著樓頂靠近了。——這麼聊著的時候散步在校內的精銳們現在聚集到了這裏。」
學姐向著樓梯下方揮手。我好奇地一看,就看到了跑上樓梯的瀧澤同學和小鼬的身影。
「我們來晚啦!河童在那後麵對吧!」
「抱歉,真一、禦崎。來晚了嗎?」
小鼬在樓梯中途站住了,但瀧澤同學跑完了樓梯,毫不遲疑地握住門把手不甘心地說著「打不開嗎?」。她身邊的萊卡大概已經感覺到了門背後的河童的妖氣了,低吼著。
「嘛都說了稍安勿躁啦犬神使。家夥差不多就要到了。」
在經島老師安撫瀧澤同學期間,我跑近了小鼬。
「……那個啊,那家夥呢?」
所謂的那家夥,就是之前出美術室的時候托給她的河童寶寶。這時,小鼬很抱歉地垂下眼,小聲說。
「那個的話……抱歉,真一。讓它逃走了。看到有稍微大些的河童在,那孩子就從我的手裏刷的一下滑出來……」
「滑出來啊。那指的是飛走了?」
嗯,小鼬點點頭。雖然她的臉上浮現出了苦笑,但看起來總覺得有些落寞。
「啊—,這樣啊。不過,原本就想要還給人家,這樣不是挺好的嘛。」
「那個……倒也是,嗯。謝謝你,真一。」
雖然可能是在強打精神,但小鼬總之是笑了。
我笑著回了聲不客氣,忽然想到。就連那小不點都會飛啊。飛行能力是和成長程度無關,全部河童同時具有的嗎?
「咕咕。」
這時,叼著一把小鑰匙的管狐出現了。鑰匙的標簽上寫著「樓頂」的文字。
「很好,等死我們啦!」
接過鑰匙的學姐說了句「和主人說一聲偶爾也來幫幫我們」送走了白色的小獸之後,
「——那麼。諸位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時間到開門咯—」
不等誰有回答(那就別問啊),一轉眼就擰動了鑰匙。
吱,發出一聲鈍重的響聲,門打開了。
下雨前獨特的潮濕的大氣,就像是輕撫過我們一般流入了樓梯中。
一片陰沉沉的天空下。
我們齊步踏到了水泥平台之上——然後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都在哪兒啊,這麼多。」
「好驚人的數量……!」
超越了驚訝已經發呆了的我,迅速戒備起來的小鼬。
「雖然早就想好不止五六隻了……!萊卡,準備!」
「汪!」
「秋風湧動聚集成群的撫臀河童。吟詠者,經島禦崎。季語是秋風呢,嗯嗯。」
犬神組合進入了臨戰狀態,剩下一人還是老樣子。這個人真是夠了。
「嗬?」
「嗬嗬?」
大概是對開門的聲音有反應了。數十隻在樓頂上趴趴走的河童齊齊麵朝向我們,迅速聚集在了中央。
「嗬嗬嗬嗬嗬嗬嗬。」
吵吵嚷嚷的河童群。比較小的個體在內側,大型的個體(話雖這麼說也就一米來長就是了)在外側。是與草食性動物相同的行動模式。
「啊啦,挺像是動物的行動呢。」
學姐不住點頭確認道。
「確實。不過,我們被嚴重警戒著呢。這該怎麼辦啊。」
「……如果是老老實實地,去別的地方就好了。」
「不是這種氣氛喲。……話說啊,你們為什麼還這麼悠閑啊?」
踏出一步的瀧澤同學回過頭,瞪著我們。
嗯—就算你這麼說了啊,美術部三人組交換了一下視線。
「為什麼啊,禦崎。」
「因為見過許多更加wild
and
dangerous
的妖怪了呢—。這種程度說不定一點也不會驚訝了呢。習慣真可怕。」
「就是呢—。這些家夥,就是數量多而已。」
看起來又沒多凶暴——這時,就在我耷拉著肩膀想這麼說的時候。
「嗬。」
打量著我們的數隻成年河童(大概),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我們。
「想過來?怎麼會讓你們得逞,吼叫吧,萊卡!」
「汪嗚——————————!」
「嗬!」
具有驅魔效果的吠叫聲在樓頂響起。靠近我們的河童大概是切身感受到了它的效果,齊齊一嚇停住了腳步。
「這點程度果然不能擊散嗎。盡管小但還是實體化了的……!」
「嗚嗚……」
瀧澤同學和萊卡很不甘心地低吟著。河童群目光炯炯地瞪著她們一人和一匹。
「犬神使,你剛剛那一下確實地讓自己被認定為敵人了誒。順便一提我是毫無瓜葛的呢—」
經島學姐若無其事地後退。真是個精明的人。
順便一提,要說我在做什麼的話,
「勉勉強強趕上了……吧?沒關係,小鼬。」
「嗯。謝謝你保護我。」
我反射性地撲倒在小鼬的身上了。
沒錯。雖然瀧澤同學大概是沒意識到,但是萊卡的吼聲是以在場所有的妖怪作為對象的無差別攻擊。對於小鼬果然也是很有效的。真希望她能多考慮考慮再讓萊卡叫。
「真的?不會昏倒吧?」
幸好,沒有造成什麼重大傷害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哎呀哎呀。
「因為,剛剛那個不是對準我的。雖然有一點暈乎乎的,但是已經不要緊了喲。……所以……那個……,如果你差不多能夠起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吧?」
小鼬苦笑著說。雖然很遺憾,但既然這麼說了我也沒辦法了。我張開了雙手,小鼬微笑著說「謝謝」離開了身體。因為這微妙的有點像演戲的動作有些滑稽,我們倆不約而同地發出輕笑——
「喂,那邊的夫妻相聲!現在不是和諧微笑的時候吧!快幫忙啦!」
委員長的怒吼聲咚的一聲砸在後腦勺上。我回頭向那裏一看,
「好難纏!萊卡,再來一下!」
「汪!」
麵對亂糟糟的一群河童,犬神使組合正在奮鬥著。瀧澤同學一邊機敏地閃躲著要抓住自己的河童的手,一邊發出指示,而接受指示的萊卡發出確實的吼叫。雖然這連攜攻擊很漂亮,但看來瀧澤流清淨之聲起不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啊啊真是夠了!打不完啊!」
盡管能夠暫時性地擊飛河童,但是它們又會馬上爬起來重新撲過去,所以確實打不完。至少要讓它們摔倒奪走盤子裏的水才行啊。
「嗬。」
「這耍小聰明的真讓人冒火,真是的!這算是成年人的智慧嗎。」
這幫子河童,在被打飛的時候都牢牢捂著盤子。該說果然是成年人嗎。我和奈良山下絆子的那些家夥,好像還是成長中的幼年體來著。
「也就是說,雖然群居在什麼地方,但偶爾會有小孩子跑出來玩嗎。」
這很有可能性。但是,為什麼到今天族群全體出動了啊?而且,從那些河童的行動來看,與其說是要對瀧澤同學做些什麼,不如說是想要保住這個場所誒—
「想說不要進入我們的領地嗎?不過,為什麼又在樓頂上」
「從剛剛開始一個人嘀嘀咕咕個什麼呢!嘛原本也沒白塚些什麼就是了!」
「……瀧澤同學偶爾會毫不留情地說出很傷人的話呢。」
「是事實吧!這先不管——伊達同學!」
聽到她的叫聲,無所事事地繞到我身後的小鼬刷地抬起頭。
「你是要戰鬥的人!鐮鼬也好火焰也好,快把這些家夥給——」
瀧澤同學在萊卡的保護下叫道。
但是,小鼬很抱歉地,但是很堅決地拒絕了請求。
「……做不到的喲,這種事情。」
「事到如今說什麼啊!咱也沒說要完全擊退啊,至少要削弱它們。」
「所以說,那個是做不到的……!如果,我的術對那些孩子用了的話……」
用了的話,會怎麼樣。雖然小鼬沒說,但是我馬上就知道那答案了。
河童是靠水分生存的。使用火焰的話應該能輕而易舉擊倒了的吧。不過,直接被火焰炙烤的河童在那之後會怎麼樣根本不敢想。
那麼鐮鼬呢?那才真的是一點沒辦法留手的,毫不留情的切斷技。河童雖說比看起來的更加有體力,但怎麼想也不可能扛得住鐮鼬。也就是說結果是一樣的。
「因為太強了,所以反而不能出手——這麼回事嗎。」
「嗯……就和真一說的一樣。而且,這些孩子又還沒做什麼壞事。」
「那個啊!咱也不是鬼也理解伊達同學的心情!」
瀧澤同學叫道。
「那麼,就放著這些家夥不管了?」
「誒。……那個。」
委員長氣勢洶洶地逼問。看著小鼬支吾起來,我忍不住插口進去。
「等一下啊瀧澤同學。如果人手不夠的話,比如說那就……對了!我的身體,隨你怎麼用都可以!」
「真、真一?」
這孩子在說什麼呢,小鼬一臉想這麼說的表情看著我。但是犬神使同學好像馬上就聽明白了用「讓萊卡附身你?」的眼神看著我。
「很遺憾白塚。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
「有體力的人比較好吧。嘛,我的確不」
怎麼厲害,我正想這麼說下去時,瀧澤同學說「不是」打斷了我。
「嘛,對於體格健壯倒不是特別要求,問題不是那裏。越是難以感受到彼岸的氣息的人,與萊卡的同步率就越高啦。」
「啊,是這樣的嗎?為什麼?」
「理由咱也不知道。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回事,像白塚你這樣能看到的人是不能當作素體來用的。最多也就爪子長點的程度,成不了任何戰鬥力的喲。」
「……素這樣啊。」
初戰的時候,合體對象選擇的是學姐是這個理由啊。我現在終於理解了。
「懂了嗎?懂了的話就收聲。——所以說啊,伊達同學。」
無視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我,瀧澤同學再次麵向小鼬。
「現在就隻能靠伊達同學你了。你明白咱說的話吧?」
「那個……嗯。不過,但是。」
「在樓頂上鬧騰的事就算了。但是,這些家夥湧進校內的話怎麼辦?到處亂摸屁股也就算了,如果吧尻子玉拔出來了的話你覺得會怎麼樣啊!」
「稍微冷靜一下瀧澤同……」
「沒關係,真一。赫音說的沒有錯。」
小鼬開口打斷我的話。瀧澤同學聽了這話注視著小鼬,而小鼬直直地回視著她。
「如果你明白了的話!」
「……但是!」
然後,正當兩位少女要將雙方的想法正麵碰撞的那一瞬間。
「好沉重!」
唐突的,而且異常強硬的,若無其事的聲音插嘴進來。
「呼—,千鈞一發。現場差點就被妖怪『沉重的氣氛』給支配住了。我真是大意了,情不自禁看不下去就從藏身點跑出來了,哎呀哎呀。」
在兩人之間刻意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的人,不用說就是經島學姐。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一年生們,運動服的高年級生微笑著說「嗚哇好熱血啊」。
「但是啊學姐!」
「冷靜點學妹!聽好啊阿瀧,為還沒有發生的事件煩惱算什麼事啊。至今河童沒有對任何一個人下手,應該沒有將它們看成這麼危險的妖怪的理由吧?我雖然沒有一概而論說悲觀主義不好,但首先不應該冷靜點頭腦看清現狀嗎?」
犬神使支吾起來。學姐說著「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啊」溫柔地拍了拍瀧澤同學的肩膀,然後麵朝向小鼬。
「還有啊,小鼬。」
「……誒,什麼事,禦崎?」
「你也沒必要這麼逞強啦。因為擊退妖怪既不是義務又不是使命嘛—。放學之後又是自主和自立的時間,而且最重要的是鼬可是自由的妖怪吧。並非因為有力量而非得這麼做。討厭的話隻要直說出來就可以了。OK?」
經島學姐歪著脖子說。看著她的小鼬微微地,但是有力地點了點頭。
「……嗯,知道了。謝謝你,禦崎。」
「很好—,笑容很棒!」
學姐拍了拍小鼬的肩膀,咧開了個值得信賴的笑容。
還真是贏不了這個人呢。這種時候能好好顯露出年長者的本色真是不可思議。
……然後,雖然現在就結束了的話就是個完美結局了。
「沒錯!比如說,結果說那時犬神放著牽製住的河童不管,令學校陷入百鬼夜行的大危機怎麼樣?我們完全沒道理受到指責啊!」
哇哈哈,這穿運動服的哈哈大笑。突然一股糟糕的氣氛包圍了我們。
汪汪汪。
拚命吼散河童的萊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悲傷。
「……那個,學姐?剛才那句話在感動前一瞬間說出來實在聽不下去誒。」
「唔。為什麼呢,派不上用場的白塚真一。」
「請不要管我。話說,那個校內百鬼夜行事態可以的話請盡量避免。」
那倒也是呢,瀧澤同學和小鼬點點頭。學姐說著「你們可真挑剔」瞪著我們,但馬上又壞壞一笑加了句。
「不?過?呢。那願望說不定意外地可以實現喲?」
「誒?」
一年級生們麵麵相覷。小號的運動服老師惡作劇般地搖了搖手指。
「所以說啦—。這就關係到它們原本是為了什麼聚到樓頂上來啦。那麼真一君,動物全家出動瞎逛的時候一般會讓人想到什麼事件?」
「誒?那個……不是狩獵之類的吧。」
「嗯不是。那麼趁真一君冥思苦想的時候我們繼續說。」
真是個過分的老師。還有催促著她「請快點說下去」的女生組合也不差。
「你們想,那嗬嗬的叫聲啦,改變體色啦,我就覺得在哪裏見過所以就查了查了對吧。然後這個大概就中獎了。」
學姐從口袋裏掏出了PDA,拍了一下。就是用那個查的啊。
「以前也和小白說過。在河童中,到了冬天……啊,下雨了。」
學姐忽然中斷了說明,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
然後,就像是證明了她的話一般,雨聲開始敲打在水泥地上。
「啊呀—,果然下了啊。嗯那麼接下來到裏麵去說。」
瀧澤同學拉住了縮起肩膀想要跑向大門的學姐。
「請稍微等等!那些家夥,隻要盤子還濕著就不會變弱的啊!」
犬神使說到這裏頓了頓,不甘心地望向了河童群。在那邊,隻見一大群得到了水分補給變得精神了,興高采烈地開始大進擊的河童的身影——才怪。
「——咦?」
「變得……老實了?」
就像是小鼬所說的那樣。它們並沒有和萊卡滾打成一團(因為沒有實體隻會穿過去就是了)。聚集在樓頂上的數十隻河童,全都發出著清澈的鳴叫聲,站直了身體抬頭望天。
「嗬—嗬—」
那邊場景奇妙地嚴肅而神妙,我忘記了避雨看入了迷。小鼬和瀧澤同學也是一樣,而且就連萊卡也是,大家全都沉默著凝視著河童們。
「啊啊真是的,眼鏡都打濕了。」
就在一個人躲進門後避難的學姐開著玩笑時。
「——嗬—嗚。」
種群中最大的河童,用高亢嘹亮的聲音大聲喊叫。然後,與它相呼應的,
「嗬—嗬—」
「嗬—嗬—」
「嗬—嗬—」
全體河童以同樣的節奏鳴叫著——齊齊一蹬地麵,飛起來了。
「誒……騙人。」
「嘿……」
「哦哦,絕景啊絕景啊。」
那正如同在天空中徜徉一般。
一邊輕巧地,舒展地滑動著手腳。
身體呈沙色的河童群,漸漸地飛上了下著雨的天空。升到高空中的種群,排成了漂亮的一列,向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巒改變了方向。
「——這樣啊!是要移動!」
「嗚哇,嚇咱一跳!怎麼啦白塚。」
「這就是之前學姐提問的回答!結成種群的動物,首先就不可能全家齊出動來散步。如果有的話,那就隻有整個種群向別的地方遷移的時候了!這樣啊,那些家夥是在移動途中啊!」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我一邊理解著,一邊望向了飛天的河童群。
這時,躲雨的學姐笑著說「答對了」。
「——兵主坊乃河童之一。又名ヒョウズンボ。」
大概是在引用什麼,她的語氣和尋常不同非常平靜。
「其聲嗬嗬,故得此名。夏季棲於河中,冬季則如候鳥般飛入山中,化身山童,故老相傳——這樣呢。那些家夥,是夏天住河裏,冬天進山類型的河童喲。」
「啊啊,原來如此……就像是候鳥一樣的呢。」
「候鳥?」
小鼬不解地問。就是根據季節不同改變棲息地的鳥喲,我說明。
「嘛就是這種感覺吧。不過與鳥不同就連性質都變了就是了。夏天是河童冬天是山童。那些家夥,會根據季節變成別的妖怪的喲。也就是說,飛向那邊的那些家夥就,」
「已經不是河童了。不,早就不是河童了……?」
「沒錯。阿瀧你的推測大概是對的。看看茶色的皮啦體毛啦之類的就知道了,它們正在慢慢變成山童喲。說起來從離開河就已經不是河童了。然後,在這所學校裏,是不是可以想成在半路上碰巧歇個腳呢?要說為什麼的話,」
「啊啊。對於妖怪來說住著很舒服吧,這裏。」
「……應該就是小鼬說的這樣吧。因為河童的性質還沒有完全除去,所以才會摸人的屁股。不過因為本質上已經不是河童了,」
「所以不會摘了尻子玉——就是這麼回事呢!原來如此!」
我情不自禁地開口道,學姐不高興地嘀咕著「誒誒就是這樣」,瞪著我。
「為什麼你們組了團搶我的台詞啊!解說明明是我這沒攻擊力的人的唯一精彩場麵誒!」
「那一點的話請不必擔心。學姐你平時就已經足夠惹眼了。」
「啊、啊呀,是這樣嗎?你可真會逗人開心呢—。姐姐我說不定會感激你的—」
「請統一一下角色吧。」
「那可是沒法談的事情喲?」
昂頭挺胸的學姐,還有目瞪口呆的我。不知怎的又變回平常那腔調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開始就說出來就好了嘛。」
「確實是呢。」
瀧澤同學耷拉下肩膀,小鼬笑了。過了一會兒,兩人相視苦笑起來。
總而言之是重歸於好了吧?我放下了心再次望著天空,看著河童們的身體漸漸變透明,最終仿佛溶入了空中。
「在學校以外的地方果然無法實體化呢。」
「……不過,這樣子說不定反而好。」
小鼬用安心了的,但又喂喂有一些寂寞的語氣喃喃道。在它們消失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有一隻小河童回頭看向了我們……大概是錯覺吧。
「總之,回裏麵去吧?」
因為瀧澤同學的意見很中肯,我們三三兩兩走向大門。
歡迎回來—,學姐揮著手迎接我們。
「但是,那些家夥為什麼要等到今天啊。雨的話上周就已經下了。」
我隨口問了聲,經島學姐抿嘴一笑說「不是說過了嘛」。
「到了冬天就進山。這就是那些家夥的循環。」
「呃,那我之前已經聽到啦。可是現在才剛剛十一月誒?」
「那麼你想今天是哪一天?時間到好慢。答案是——立冬。」
「誒?啊。」
學姐樂嗬嗬地環視著倒吸一口氣的我們,感慨地仰望著天空。
「沒錯。在曆法中今天開始入冬了。那些家夥意外地守規矩呢。」
「我回來啦—」
說著有點粗魯的話,打開了美術室的門。
「喔,幫工辛苦了。美人教師的心理谘詢開心嗎?」
「一點都不開心。」
我老實地回答,小鼬同情了笑了笑。
「因為對方是狐狸呢……。辛苦了,真一。」
「謝謝你,小鼬。啊,新井同學,下午好。」
「打攪咯—。——咦,出什麼事了?」
新井同學很不可思議地問道,我支吾其詞地說著「等等」坐了下來。
「挺、挺粗魯的呢,以他來說很少見呢,到底怎麼了,葛理?」
「誒。嗯—……這該怎麼說好呢……禦崎,拜托了。」
「自作自受。這笨蛋,明明隨大流就好了,結果又畫了一堆妖怪畫拿去展出了喲。然後,雖然拿了個不大不小的獎。呃—,評審意見是什麼來著?」
「聚成集團在空中飛翔的河童是性方麵的欲求不滿的隱喻需要心理治療。」
我打從心底裏呆板地回答。明明隻是把看在眼裏的風景畫下來了誒—
「安啦安啦。作者和作品是兩碼事吧。這種事情不能太在意的。」
新井同學鼓勵我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非常感謝。嘛,倒也是這麼回事啦。」
我深切地思考著能看到妖怪也是挺麻煩的事情呢。從春天到現在,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也實在預料不到竟然會有這種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