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井同學這麼問道,手裏捧著小河童的小鼬便點了點頭,卻忽然漲紅了臉開了口。啊,這個反應,該不會是。
「還、還有呢,輝之前誤會什麼了……我也明白了。」
「……這、這樣啊。」
新井同學再次害羞了起來。好像小鼬是靠自己找到那結論了。正當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握緊手時,她手中的河童突然「嗬—!」地叫了一聲。
「啊、對不起!」
小鼬慌忙鬆開了手。河童「嗬—嗬—」地責怪了起來。
嘛反正有殼也不會被捏傷,我這麼想著,轉而詢問新井同學。
「說實話,要削弱這麼小的生命並消滅掉有點慘無人道誒。再說了,這麼小不點也不可能惡作劇,就算是被它逃了也不會有什麼危害吧。」
「也是呢。嗯,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輕輕碰了碰小河童的盤子的新井同學輕聲嘀咕著「啊,濕濕的」。
「不過呢—。雖然你們拜托我我很高興……沒有收到河童的巢之類的情報喲。」
「啊—,果然是這樣嗎。」
我失落地耷拉下肩膀,小鼬很遺憾地凝視著河童。
既然最近河童非常頻繁地出現,那麼它們會不會是在校內的某處正兒八經地定居下來了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巢的目擊情報會不會傳到了新聞部的情報網中了呢——雖然我們是如此期待的,但是這世道才沒有這麼天真。
「不過,有這可能的密告倒是有一些呢。要看看嗎?」
新井同學這麼說著操作起了手邊的鼠標打開了瀏覽器,單擊了一個書簽。新聞部直營(不過非學校公認)的留言收集用論壇占滿了整個畫麵。我們三人仔細地鑽研起來。
「雖然因為校外的人也能發帖,所以這裏的情報不大靠得住就是了……那個—,特別教室樓的二樓走廊上掉了個水壺,這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是水壺滑呢。因為是無害的所以就放在那兒不管了。」
「嗯—。雖然有誰拉了拉袖口但是轉身一看誰都沒有。」
「啊,牽袖小僧。」
「站在樓梯上的人影越來越大。看到最後的話會貧血。」
「那是伸上。那家夥最近都沒出現,現在又複活了嗎。」
「呃—,泳池邊有個奇怪的和尚……啊,這已經搞定了吧。」
「螃蟹的話,已經幹掉了喲。」
「一直以來多謝了。啊,這條是新的喲?大猩猩半夜在校庭裏跳舞。」
「……不是把醉漢看錯了嗎?」
「八成就是這樣的吧。這麼顯眼的沒傳開了也說不過去。」
就這樣,頁麵翻著翻著,宣告午休結束的鍾聲響起了。
「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找到嗎—。兩位明明是特意前來的,真是抱歉。」
「哪裏的話。我們才抱歉,來找你商量。」
「嗯。謝謝你,輝。」
就這樣,我們說笑著,新井同學鎖上了新聞部室的門。
「那麼,這孩子怎麼辦?」
「總之就和昨晚一樣放在美術準備室吧。那間房間,幾乎也沒什麼人出入。」
我看著裝進了小河童的書包苦笑著。
「這樣啊。那麼,就祈禱能找到親人吧。有什麼消息的話我會聯絡的。」
「啊,對了,這件事對禦崎……」
小鼬慌慌張張地想要說些什麼,新井同學說著「沒關係」堅定地點點頭。
「我不會和經島說的你就放心吧?當然也不會和江戶橋說,還有以防萬一稻葉老師也一樣。怎麼樣,這樣可以了嗎?」
「……嗯!」
校友很高興地笑了,看到她這樣新井同學也滿足地笑了。
「很好,這就是女孩子之間的約定。啊,還有白塚君在,所以是女生-男生-女生之間的約定嗎。」
我們說著非常感謝低下了頭。
雖然毫無成果,但是和這個人商量實在是太好了,我由衷地這麼想著。
咚咚咚咚,敲響了美術室的門。敲了四下之後是「白塚真一,一名」的暗號。
「真一?進來吧。」
我等來了小鼬的回應,嘎啦嘎啦地拉開了門。
「又是你早啊,小鼬。我還以為今天我能先來呢。」
「因為我們班的班會比較短嘛。雖然最近我都被人家說太急匆匆了。」
窗外是一片陰沉的天空。在陽光從雲縫間照射下來的背景中,小鼬笑了。
「真一呢?沒有被朋友們說嗎?啊、喂,這邊不行的喲。」
「因為咱們班啊,穗村還是那副德性。他們說了句啊啊原來是美術部啊就沒下文了。」
每天班會結束的瞬間就會叫著「那麼本職的時間開始了!」衝出去啊,那個幽靈部員。因為班上所有人早就熟知了他的行動模式了,所以事到如今我再做同樣的事情也沒啥稀奇的。
「嗯—。……喂,那邊危險。」
小鼬輕輕抓住了爬到書桌邊緣的河童,放到了正中。
「真是的,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大概是聽懂了自己被說了什麼,小河童歪著脖子叫了聲「嗬?」,再次嗅起了四周。
「真是的,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學習能力啊。」
我在老地方放下書包,總之開始社團活動的準備。不過,也就是打開素描本而已所以幾乎也沒啥準備的就是了。
「這也沒辦法啦,畢竟還小。」
「是這種問題嗎。」
從把這家夥藏在美術準備室開始已經過去一周了,總而言之今天河童寶寶還是很精神。盡管向著等成年河童出現了交給它們就好了,但是因為從那以後就一直沒出現過,所以我們就一直在照顧著它。
「喂,要小心一點喲,河童。」
稱呼還一直保持著「河童」。雖然我提出「難得養了起個名字怎麼樣?」,但是小鼬卻說「河童就是河童誒?」而沒有接受。不愧是一登場的時候就說「我是鼬,沒有個人名之類的」的人啊。
「最少,要是能帶出學校就好了……」
「它特別不樂意的吧。」
我削著鉛筆,回想著那出慘劇(倒也沒到這程度)。
竟然會鬧騰到那種地步,果然在學校裏有巢有同伴的吧。我真心在想,既然如此不就該快點把它領回家了嘛。所幸,雖然學姐她們還沒找到,但是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被發現大概也是時間問題了。
「要是它會說自己從哪兒來的就好了呢—。呐,你想回哪兒去?」
「嗬嗬?」
小鼬笑嗬嗬地戳了戳小河童的鼻尖。小河童雖然滴溜溜地轉著爬蟲類的眼睛作出反應,但是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樣子。就現在所知,它就算沒有食物隻要頭頂上的盤子還濕著就有精神、幼年時期盤子還不是很深、力量沒成體那麼大。另外就是,
「……這家夥,是不是又變得更偏茶色了?」
體色在徐徐改變這些了。上周還是翠綠色的,今天已經幾乎接近於駝色了。
「仔細看看,身上也長出了蓬鬆的毛了呢……。這樣子,不要緊吧。」
不會是生病之類的吧,小鼬抬頭看著我。
「嗯—,看起來還很精神。該不會是冬毛之類的吧。」
「冬毛?」
「就是動物越冬時長出的毛。」
我解說著模模糊糊記住的知識,吹了吹削尖了的鉛筆芯。
「呐—河童,真一對奇怪的地方好清楚呢,真是個怪人呢。」
河童大概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吧,每到停頓處就「嗬—」地叫一聲。但是,這應該不是「奇怪的地方」吧,我這麼想著,轉起了筆杆。
「怎麼了?在煩惱要畫什麼之類的嗎。」
我回答著算是吧抬起頭,隻見小鼬正盯著我的素描本看。在她的手上,河童正好像很愜意地打著滾。(雖說是經島學姐到來之前的時間限定)我想著這家夥真讓人羨慕,但沒把這說出來就是了。
「去年的冬天我就一直在畫候鳥,今年要不要也去畫呢。」
「去年?真一去年還是『應考生』對吧……?,不能往上爬。」
小鼬一邊推下了想要沿著袖子往上爬的小河童,一邊問道。
「嘛算是吧。不過你想,這所學校等級也不是那麼高。」
「嗯……喂河童,都說了不能爬了。」
水準就是中遊的中遊。想要好好學習的人都去更好的學校了,與之相反的人也有與之相反的學校可去,所以縣立蒼明高校牢牢保住了地區內中不溜丟的位置。
那麼該畫什麼呢,正當我沉下心來的時候,忽然很大眾的迫切的聲音傳入了耳朵。
「啊、喂……那裏也不行。真的,呐,不行的啦。」
嗯?出了什麼事啊。
我無所謂地抬起了頭,然後我呆住了。
「喂、喂,真的不行的啦……」
小鼬正漲紅了臉叫著,而她的上衣下擺下能看到小河童的腳。也就是說小河童的上身已經鑽到水手服裏麵了,具體來說就是悉悉索索地從腹部更往上爬著不如說是入侵著什麼的已經不消說明以下略。
——你小子在幹什麼啊你這死蜥蜴!
於是我反射性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無恥之徒的腳把它拽出來但是,
「嗬嗬?」
很可惜被它躲開了。而且更加驚人的是,小河童漸漸往上爬,
「誒?那、那個,等一下真一。」
「喂,等等啊河童!」
追著它的我也順勢伸出了手,
「很好抓住啦!」
「嗬!」
「呀啊啊啊啊啊!」
在一把抓住了好色妖怪的我的手中,不知道為什麼不光有河童……那啥,這該怎麼說呢,簡言之就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胸部周圍的肌膚的感觸緊接著「這可糟了」這一本能的危險信號被拉響了的下一瞬間。
「嘎哈!」
我的身體被拍到了美術室的牆壁上。還攥在右手中的河童短促地叫了一聲。
然後,正當我不明就裏,但總而言之還是抬起頭來的時候,
「小……小……鼬?」
完全進入臨戰狀態的妖怪少女用充滿了殺意的眼神看著我。
——就在我想著這下該咋整的時候,美術室的門帶著嘎啦嘎啦的悠閑聲音開了。
「經島和奈良山來了喲—。那麼今天也隨便努力著社團活動——咦。這是要鬧哪樣?」
……很無法理解吧,這個狀況。
「那個……白塚拿河童當凶器襲擊小鼬但是慘遭敗北?」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奈良山溫和地吐了歪著腦袋的學姐一個槽。嗯,確實不是那樣。
「原來肚臍,事情經過基本明白了。」
「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
「……對不起哦,真一。」
托馬上就搞清楚狀況的奈良山的福,有趣的突發事件時間意外幹脆地解決了。那隻天狗微笑著打量著通紅著臉互相低頭道歉的我們,扔下了句「馬上就要下了,但就算隻有一點時間也去一趟吧」就出門畫畫去了,所以現在在美術室裏的有學姐小鼬和我三人。
「也就是說,白塚拿河童當借口向小鼬襲」
「才沒襲擊!那是事故啊事故!用英語說就是accident!」
「天曉得咯—?比起那個諸君,我差不多想要談談那個的事情了。」
還有,一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表情在書桌上徘徊著的一匹河童。
……簡而言之,咱們露餡了,嗯。
「聽起來,因為在前陣子抓河童的時候碰巧發現了,所以從那時起就一直一個人藏著它對吧。是不?那麼,如果沒說錯的話請回答—」
既沒有責難也沒有生氣地壓抑語調反而更加嚇人。我不由自主地就道歉了。
「……正是如此,很抱」
「那、那個,禦崎……!」
一直保持沉默的小鼬插入了我的話中,開了口。
「這孩子還小,再說」
雖然小鼬拚命地想要辯解什麼,
「你不懂啊,小妹妹。」
學姐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是關西腔)打斷了她說著「咱也不是鬼」聳了聳肩。
「……誒?」
「哦哦,那張很意外的表情好傷人。我才不打算驅除隻會嗬嗬叫著的小動物咧。那個犬神使雖然很討厭河童,但我又不是那樣。」
作為一個文明人不喜歡無益的殺生的啦,戴眼鏡的妖怪博士溫柔地微笑著。
……那個,這也就是說?我和小鼬麵麵相覷,同時向學姐發問。
「那、那麼,這隻河童……!」
「今後也能繼續養下去嗎?」
「如果你們能好好負起責任照顧它的話?」
「會的。」
「我會的我會的,話說都已經養到現在了嘛。」
「很—好,不過,找到它的親人的話要還回去哦——咦,這對話怎麼回事!我是養了對淘氣姐弟的母親嗎!我不是說過我們家住公寓不能養貓阿狗啊什麼的嗎!」
「才不知道咧。」
放著吐槽自己的學姐不管,我們高興地手拉手。
「早知道是這樣,一開始就別瞞著就好了呢……」
「本以為學姐肯定會說『快拿去曬幹了』呢—」
「嗯……!還有『快用電吹風吧盤子吹幹了』之類的吧。」
「會說的會說的。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看著我們倆這德性學姐一臉複雜地嘀咕著「我在你們心目中的形象……」什麼的,但很快又故態複萌了,靠近了河童寶寶。
「那麼接下來,機會難得我就稍微欣賞一下。喂喂別怕呀,我又不會把你給解剖了。好乖好乖,老實點的話可以保障你的安全。……啊咧?河童是這種顏色的?」
學姐左手抓著河童,右手推了推眼鏡框,不解地歪過頭。
「變成茶色了啦。再說也長了冬毛。有這樣子的妖怪嗎?」
我問出了一個帶有說明的疑問,和小鼬一起從學姐背後瞅著河童。很快學姐就用「嗯—,該怎麼說明比較好呢」開場,提著茶色的妖怪麵對向我們。
「我想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妖怪這種東西的多樣性豐富得嚇人。畢竟又妖又怪的所以才寫作妖怪嘛,就這一點上來說就是無奇不有的喲?」
我和小鼬一邊聽著一邊不住地點頭。
「不但有沒有實體的自然現象一般的妖怪,也有雖然看起來挺像是生物的但是行動模式卻受限的,也有近在眼前的像小鼬這樣具備與人類相近甚至更確切的自我的類型。說到這兒聽得懂不?」
我們再次點點頭。經島老師的授課便繼續下去。
「於是,說到這隻河童。這些家夥呢,是具有非常符合生物學常識的現實設定的妖怪。在古代圖鑒中,將它們和魚鳥同列介紹具體生態的例子也很多。」
「咦,是這樣的啊。」
「原來如此。那上麵寫著『會改變顏色長出冬毛』啊。」
「沒呢。咱又沒見過那種文章。」
老師爽快地搖搖頭。……這啥啊,虧我還真心誠意地問呢。
「嘛嘛,現在要發急發火還早呢。我想說的就是啊,因為是貼進現實中動物的妖怪,所以也會有這種事情的吧—這麼個意思啦。」
「啊,原來如此。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就能理解了……啊,能打攪一下嗎?」
「好的請說—」
我從學姐那裏接過河童,再次瞅著著奇妙的生物(?)。
「聽你這麼一說倒確實是。這家夥比起至今見到的妖怪更加像動物呢。」
也好好地實體化了呢,小鼬從旁打量著它。
「不是這麼個意思啦。是能夠有一種好好活著的感覺啦。」
「什麼?」
美術部女子部員以一種聽不懂請簡單易懂地說明一下的表情麵麵相覷。我撓著頭以「所以說啦」開場。嗯—,我很不擅長說明這種類似直覺的東西啦。
「打個比方吧,牛鬼啦螃蟹啦造型也挺像是動物的,也好好實體化了,但是它們並沒有吃得下睡得著養得了小孩的氣氛吧?」
「啊、嗯……這個,倒是這樣的呢。」
「那種家夥呢—。看起來像是animal本質上也接近突發性的disaster。」
「為什麼使用半吊子的英語姑且不論,是這麼個感覺吧?但是這家夥……或者說,這群家夥,就和它們有本質上的區別吧—我是這麼感覺的呢。」
我這麼說完,用右手捉起來貼在左手背上的河童。
「嗬?」
「聽說它以前也記載在動物圖鑒上,我就感覺,啊啊果然是這樣子的啊。這些家夥作為河童一直生活到現在,今後也會一直生存下去的吧—這麼想著。河童不久是有種會讓人這麼想的感覺嗎?」
「呃,就算你說有沒有我也隻能說這就天曉得了誒。」
「我的話,應該明白吧。……雖然,隻是隱隱約約的。」
「謝謝你,小鼬。嘛,在什麼也不吃的時間點上就不是生物了,造型上來看也不可能有這種生物就是了。要分到哪個種屬裏麵也很詭異。」
「不是爬蟲類嗎?」
小鼬驚訝地問道。我苦笑著說「沒鱗片啊」,再次看向河童。
「嗬—?」
河童一轉眼珠子。嗯,這眼睛給人的感覺比起妖怪更接近動物呢。
「原—來如此。這麼一說白塚果然是最喜歡動物的孩紙呢。」
也有這種思考方式啊—。經島老師嘀嘀咕咕的「對了對了」又繼續道。
「聽到像動物的話我倒想起了一個捏他,在河童裏麵有一到冬天就——」
就這學姐正打算再次開始授課的時候。
美術室的門唐突地嘎啦嘎啦砰的一聲被拉開了。
「出來啦!」
握著長笛的短發少女一臉怒容地現身。
「什麼出來啦。選舉結果?」
「我是選舉日當天等待計票結果的政治部的記者嗎?說的不是那個是河童啦河童!」
瀧澤同學就算怒火中燒也沒有忘記吐學姐的槽。真是個認真的人。
另外,她的身邊有一條赤色的透明巨犬。這位倒是非常淡定。
「呀、呀瀧澤同學。萊卡看起來也很精神呀。」
我若無其事地把河童寶寶藏到身後,盡可能地微笑著打招呼。
「呀個頭啊!萊卡你也別一個勁地搖尾巴!快走吧白塚!」
「呃,會去的啦。用不著發這麼大脾氣也會去的呀。」
我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偷偷捂住藏到身後的河童的嘴。
……千萬別叫出聲啊。給發現了的話你大概會被幹掉的。
「伊達同學和學姐也別愣著了快來幫忙!快!速度、速度!」
犬神使頭頂上噴著熱氣催促著我們。就連作為孤高的妖怪獵人襲擊小鼬的時候,比起現在都要冷酷一點呢。……嘛,雖然理解她的理由。
「……還來?」
「還來了啦!不吸取教訓地,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舔啊的!啊啊,光是想想就火大!」
啊,果然。瀧澤同學,長了個這麼招河童喜歡的好(嗶—)啊。
「你看什麼呢白塚!我的臀部這麼奇怪嗎!」
「呃說臀部也太直白了吧。」
「煩死了!……那些家夥,再也不能原諒了。那吹風機吹幹盤子把它們做成妖怪幹!」
「哦哦,竟然真能聽到這句台詞。話說犬飼笛子……你剛才說的是『那些家夥』?就是說出現的不是一隻嗎?」
「我至少看見了兩隻。地點是教室樓一樓的女子衛生間。還有咱是瀧澤赫音。」
瀧澤同學狠狠回瞪了眼學姐。真是個就算怒發衝冠也不放過該指責的地方的委員長啊,我這麼一想,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我用右手把它抽了出來(因為左手還藏著河童)確認發信者。
「新井同學?——嗯,喂喂,我是白塚來著。」
「啊啦接得真快。恭喜你白塚君,你找的河童,終於出現了喲?剛才,送來了看到像是那樣子的通報了喲。情報源是江戶橋,我想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啊—,這事的話,我這邊也正在聽著呢……呃,是會長看到的嗎?」
「嗯。突然屁股被摸了,回頭就看到一個背著甲殼的小個子身影跑走了什麼的。誒?啊—是是是,之後我會好好聽那究竟有多麼惡心的。不巧我現在正在和白塚通電話呢。如果你是學生會長的話就先安靜一下,好嗎?」
看來江戶橋會長被惹怒了。我一邊佩服著她的處理手段,忽然一歪脖子。聽瀧澤同學說出現地點是那種地方。會長在那兒幹啥呢。
「請問……新井同學?河童的出現場所,是一樓的女子衛生間吧?」
「不是,是第三職員室門前。沒錯吧江戶橋?沒問你的事就用不著回答了。」
再次響起了新井同學叮囑學生會長的聲音。咦,這話有點怪誒。
「嗯唔—嗯唔嗯唔。總計出現了三隻嗎。不過為什麼偏偏在今天。」
「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嗎!好啦,不趕快可不行。」
學界正在沉思,委員長發火了,我和小鼬麵麵相覷。正在這時候,一隻在白色毛團上長著小手的珍奇生物(?)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了。
「咕咕。」
「嗚哇,著白色的什麼啊!」
「啊,這是狐狸使喚的管狐喲。真一是第一次見到吧。」
小鼬若無其事地接近那叫做「管狐」什麼的,把耳朵貼近它的嘴邊。
「呼呼、呼。……嗯,知道了。謝謝。」
「咕。」
結束了情報傳達的管狐,咻的一下飛走了。小鼬說著「拜拜」目送它遠去,明顯很不愉快地「那個啊」地開了口。
「有很不妙的預感不大想聽。」
「吵死了小白。河童又出現了吧?這回是在哪裏?」
「……那個啊,呐。體育館背後和倉庫大樓和調理室和學生懇談室和三年級的教室。」
——她說什麼。
「這怎麼回事啊!總共到底有多少……!」
瀧澤同學驚呆了。
「咦?喂喂白塚君—?聽著嗎—?」
就隻有手機另一端的新井同學的聲音,在冷場了的美術室中回響。
「喲,咱先到一步。怎麼樣,聯絡上奈良山了嗎?」
我被爽朗的聲音叫道而抬起頭來,隻見在通向屋頂的門前,經島學姐正在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