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就知道在外麵玩,現在怎麼回來了?”張太後見到一臉不正經的兒子,少不得一通數落。
正德毫不在意,規規矩矩地請過安之後,就衝皇妹去了,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惹得仁碩公主也笑咧著嘴,她那雙小手還興奮地揮舞著,似乎又想要拔胡子。不過很可惜,她的皇帝哥哥毛沒長齊,胡子一根也沒有,想拔都沒得拔。
“小仁了,哀家聽說你給皇上獻了一輛飛車?”張太後的消息也真靈通,看來她的侄親張千戶在她麵前添油加醋了,要不然也不會說那輛馬車叫飛車。
“那輛馬車本是粗鄙之物不值一提,皇上不嫌棄而已。”
“聽說跑起來如千裏馬般飛快,此事當真?”
“誇言而已,沒有那般快。”
“真的是飛快,從京城到通州半個時辰就能到。以後南北禦道修好了,最快兩天就能抵達南京。”正德一臉期待,心早就飛到南京去了。
“偏心!小仁子你也太偏心了。”張太後臉上霎時間陰雲密布,不過這種暴風驟雨萬仁早就領教過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靜待她發飆。
“有什麼好東西都送給皇上,卻從沒送過什麼東西給公主。”張太後一指萬仁,向公主問道:“珺兒,你說他是不是偏心?”
“絲。”經張太後的諄諄善誘,口齒還不利索的仁碩公主居然也表示“讚同”。
“公主都說你偏心了,你自己看著辦。”張太後給萬仁下通牒了,萬仁也知如果不有所表示,肯定又要被拔胡子,忙道:“微臣疏忽了,明日定當補送一新奇可愛之物。”
“這還差不多。”張太後的臉色多雲轉晴,對兒子道:“都說小仁子是大忙人,即要管學政,又要管路政,還要管油政,忙起來免不得要丟三落四,該派些人為他分擔職責。國舅今早來跟哀家說了,他想為國效力,皇上能否把打井采油的差事交給他辦?”
聽了張太後這話,萬仁心裏打了一個咯噔:搶權的人來了。如果換了是別人,萬仁或許還無所謂,但是這位張國舅無人品無廉恥,把油政讓給他管,無異於讓黃鼠狼看雞,一準要壞事。
正德見萬仁麵色凝重,也知是不讚成,就道:“打井采油一事向來由仁兄負責,如今剛剛起步,朕以為暫時不要換人為好。”
“國舅是自己人,信得過的,要不先讓他給小仁子當副手,等他可以獨當一麵了,再讓他管事。”張太後又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萬仁也知張太後對油政大權是誌在必得的,再出言反對就是讓正德受夾板氣了。不過,萬仁不想也不敢讓張國舅給自己當下手,隻得違心道:“國舅勇於任事,可喜可賀,微臣也該功成身退,專主國子監事了。”
張太後自然聽出了萬仁的話中有怨忿,一陣寒暄之後還要請吃飯,萬仁哪裏有心情吃,找了個借口請辭出宮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鬥倒了權臣和權宦,現在勳貴一派又冒頭了,而張國舅不但是勳貴,還是後派,萬仁自認拿他沒招,也不想因為這個渾人而跟張太後撕破臉。
事情剛起了個好頭,就被一顆討厭的老鼠屎給搞砸了,萬仁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家,隨後就把自己關到書房裏,一直到了午後,他才出了書房去找賽仙兒,小兩口關門談了很久,終於達成共識:請辭離京,不淌渾水了。
晚飯之後,萬仁把自己的打算跟大家說了,大家沉默了良久,卻也覺得這個時候功成身退是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不過,鳳姐等人並不打算離京,他們還想把龍鳳店接著開下去。萬仁知道,以他跟正德的交情,正德再渾也會罩住龍鳳店,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敢拿龍鳳店怎麼樣,他也放心讓鳳姐等人留在京中,隻帶賽仙兒一人離京。
“小智子,你幫我寫一份辭呈,明日送進宮去。”萬仁說完,又拿出一個小本子交給萬智,道:“上麵有些事還沒辦完,麻煩你看著辦吧。”
是夜,一輛馬車悄然離開龍鳳店,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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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是怎麼了?仁兄怎麼到現在還不進宮?”正德坐在龍椅上伸著懶腰,這陽春三月天,人就是容易犯困。
“可能是出了什麼事,要不奴才差人去問問。”隨侍在一旁的穀大用道。
“快去。”正德一揮手,穀大用剛要走,卻又聽到一句:“順道從龍鳳店弄些沫茶點心來,讓朕開開胃。”
穀大用領旨剛離去,高鳳卻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連禮儀都忘了,急道:“聖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萬仁請辭離京了。”
“什麼?!快,快派人去追。”正德頓時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