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二爺一下子便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他道:“二弟說得對,這幾日咱們家就當沒這回事兒,必得先沉住氣。”

第二日一早,嚴三爺穿戴妥當,便去衙門當差。他如今不過是末流小官,還遠不到上朝麵聖的級別。他早早便寫了封信,去衙門之前,先跑了趟錦衣衛,將信件交給差人,囑咐他務必交到崔大人手裏。

崔淩下了早朝,便去錦衣衛督察,收到了信件,見是佩文兄寫來的,裏頭洋洋灑灑將正月十五那晚所發生的事情交待得一清二楚,末了請他給拿個主意。

崔淩坐在椅子上,看完了信,他蹙了蹙眉頭:潘家……尤記得上輩子嚴家好似沒有女兒嫁到潘家去。時隔太久遠,加之上輩子也沒怎麼關注過嚴家,直到後來,嚴家聲名鵲起,而那時他們崔家已經是強弩之末,即將走向滅亡……

崔淩甩了甩頭,他盯著那白紙黑字,默默呢喃道:“難不成今生的事情會有變故?”

可是潘家,他卻是知曉,第一個倒黴的便是潘家……

崔淩眼神暗了暗,今生,他入了錦衣衛,坐在這個位置,這手裏沾了不知多少鮮血。至於某些世家大族的肮髒事兒,他也知曉得一清二楚。想到此處,崔淩嘴角咧出一個冷血的幅度:既是終歸要倒黴的家族,他來加點料,想想也挺不錯的!

至於周六郎,此子上輩子姻緣之事委實不順,有個青梅竹馬長大的馬家小娘子,可惜還未成年便無緣無故死了。後來周家又給周六郎相看了李尚書家的嫡長孫女,哪成想相約在湖麵泛舟,那位小娘子竟然不慎跌入湖中淹死了,再後來,這周六郎即便出身再高,這門當戶對的人家也再不敢把小娘子許進來。周六郎二十五歲後,直接請旨入了邊關,聽聞後來也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崔淩喊了差人進來,吩咐道:“去,給內閣中書嚴大人捎個口信兒,就說下了衙門一起出去吃酒。”

嚴三爺有些戰戰兢兢,做起事情來也是驚疑不定。過了好一會兒,看到有人來給他送信兒,嚴三爺心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兒。嚴三爺做起事情來又渾身充滿了幹勁兒,好不容易捱到下了衙,嚴三爺喜笑顏開的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尋崔淩。

嚴三爺正準備走,卻別人叫住了。嚴三爺一看是前輩徐峰,不由道:“徐大人安。”

徐峰看著他,抖了抖胖胖的臉龐,眯著一雙小眼睛說道:“嚴大人,巧啊,不如一塊兒去喝杯酒如何?”

嚴三爺道:“徐大人,今日卻是不巧,嚴某剛好約了友人今晚一起吃酒。不若改天如何?”

徐峰摸著自己的小山羊胡,說道:“莫不是嚴大人瞧不上我徐某人?”

嚴三爺忙道:“哪裏,哪裏,實在是今日早早便約了人,委實抽不出時間。”

徐峰道:“唉,既然如此,那徐某也不敢勉強。隻是有件事,徐某想跟嚴三爺說一下。聽聞嚴三爺有一女,快十八了吧,可是許了人家了?”

嚴三爺心頭跳了跳,道:“那是我二哥的女兒,這些日子正在替她相看人家,也有些眉目了。她的婚事兒,自是有二哥和娘子做主。”

徐峰哈哈大笑,道:“嚴大人你這又說笑了吧。對了,聽聞令嬡昨兒晚上,與潘家郎君相談甚歡,正所謂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嚴大人,潘家也是……”

徐峰話還未曾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說道:“徐大人!”

徐峰扭頭過來,一下子駭住了,道:“崔……崔大人。”

要說他們這些做官的,平日裏最怕的,便是遇見錦衣衛那撥人,碰見這幫人,準是沒好事兒。

崔淩道:“徐大人,我與嚴兄有約,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