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的第一天,燕京城上空彤雲密布,天地間隻剩下一種灰色。雖然沒有刺骨的寒風拂麵,卻依然能感覺到深入骨髓般的寒冷。
午時過後,飄起了零星的雪花,落在地麵不久便化為虛無。直到入夜時分,尚不見明顯的積雪。
翌日一早,窗外沙沙的掃雪聲吵醒了睡夢中的鬱趣澄,其中不時還夾雜著幾人低低的笑聲。
不禁暗自思忖道:“莫非是昨晚積雪了?”
這麼想著,耳邊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
原還有些貪戀被窩熱度的鬱趣澄興奮得掀被下地,三兩下穿上了厚厚的冬裝,推開門走了出去。
花園裏的景象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一夜的功夫積雪的深度居然達到了四五十公分,足足到了她膝蓋的位置。
鬱趣澄不由地感慨道:“昨晚該是下了怎樣的大雪啊,才會積雪如此之深?都說瑞雪兆豐年,希望是個好兆頭。”
等澹台明楓下朝回府的時候,鬱趣澄正和府裏的下人玩得不亦樂乎。堆雪人,打雪仗,猜字謎,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到處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府裏的下人看到他入了園子,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垂首不敢再說笑。
眾人異樣的神色讓她回轉了頭,發現來人正是下朝歸來的澹台明楓時,愉悅地說道:“楓,你回來了。”
隨即撣了撣身上沾惹的積雪,嘻嘻笑著大步走向了他,眼眸中閃爍著皎皎的光芒。
看著她那通紅的鼻子和雙手,澹台明楓心疼得一把攬她到了自己的懷裏,緊了緊她身上的貂皮大衣,隨後兩隻大手裹著了她的小手,不住地搓揉起來,假裝生氣地道:“外邊那麼冷,小心身子著涼!”
“不礙事!難得下那麼大的雪,正好可以運動一番,權當是鍛煉身體了。”感受到他手裏傳來的熱度,鬱趣澄心裏暖暖的。
真希望,能和他一起這麼平平淡淡地活到老。
她一直想要的就是這種簡單且樸實無華的幸福!
“你怎麼說都有理!”聽她那麼一說,澹台明楓心裏頭的氣消散了不少,寵溺地伸手捏了捏她那凍得通紅的鼻尖。
“那是當然!”某人恬不知恥地應道,臉上綻放的笑容燦若桃李。
一旁的玄風和玄雨無語地對視了一眼。
主子的溫情獨獨隻留給了自己的王妃,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而同樣凍得滿臉通紅的兜玲和綠萼,卻都捂嘴低低笑了起來,心裏既是高興又是欽羨。
在澹台明楓的威逼利誘之下,鬱趣澄乖乖隨他回了房。
這時,回廊的轉角處出來一個身影,白衣勝雪的長袍,鬼斧神工的麵容,不正是那聞名於世的聖醫柳逸軒。
望著他們相擁著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的心中湧起了一種叫失落的感覺,瞬間彌漫了整個心間。
也許真的是因為這個冬天太冷,才會讓他如此多愁感傷。
回房暖身沒有多久,宮裏頭便來人傳話說皇上龍體有恙。幾乎沒做任何遲疑,澹台明楓和鬱趣澄當即一道乘坐馬車去了皇宮承乾殿。
當臥病在床的澹台寧信看到匆匆忙忙趕來的兩人時,頗為驚詫。問明緣由後,才知道是小桂子派人通知了各王爺和皇子,卻沒想到是澹台明楓夫婦倆先到了承乾殿。
“朕隻是偶感風寒,沒什麼大礙,是小桂子小題大作了。” 澹台寧信勉強由小桂子攙扶著從床上坐起了身,不時還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