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玄冥使者的宣判，每個動物都很惶恐。
這世界上，有哪個生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說的不錯，但這個前提首先得是還“生”著。
如果死了，變成一坨爛泥，一抔塵土，一切都是空，說什麼都是白費。
有沒有未來世界，誰見過呢？
有沒有下輩子，誰知道呢？
有沒有投胎轉世，誰經曆過呢？
庸俗的俗物們，山林間的野獸，吃了這頓不考慮下頓，見到了明天的太陽就是驚喜。
甚至包括活的和山裏的野獸們沒什麼區別的我，蠢笨樵夫牛二，隻要過好眼前這輩子。
老虎是百獸之王，但百獸之王碰到了刺史蕭誌忠和手下的奴仆、鷹犬們，也一樣難逃赴死的宿命。
現在，這一百多種動物，摒棄前嫌，和平共處。
它們為了聆聽共同的宿命，圍坐在玄冥使者旁邊。
還是山大王老虎，終於大著膽子提出了問。
老虎先是帶著所有的動物，一起跪到了玄冥使者的麵前。
我，牛二，看到過羊羔跪乳，看到過馬兒伏在草地上。
我看到過鹿兒跪伏在草地上，看到過小貓趴在地上曬太陽。
但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景，現在眼前所有的四足動物，老虎、熊、鹿、山羊、鬆鼠.....
這些動物都像人一樣，兩隻後爪跪著，兩隻前爪聚攏，一起向前作揖。
就像人類求饒的姿勢一樣，有的時候被村裏的混混們打急了，我也會做出這種姿勢。
老虎用震懾山林的低喉，柔順了腔調，發言對玄冥使者懇請。
“玄冥使者，您是最最有大智慧，最最慈悲的。”
“您來宣讀的是北帝的禦旨，按說是不錯的。”
“我們這些輪入畜生道的，都是前幾世沒有積福修德，受些苦頭，也說不出什麼。”
“所以按照我們的命運，這樣死也是應該的。”
“隻是蕭誌忠刺史‘仁厚’，並不是他虐殺成性，一定要在臘日捕獲多少的獵物。”
“蕭誌忠刺史也不過隻是按照民俗，將要狩獵罷了。”
“我們這些活在山野間禽獸，雖然每日在山林中血茹毛啃血，也聽說一些俗世的說辭和風言風語。”
“蕭誌忠刺史大人誌在朝野，走的是夫人路線。”
“這位蕭誌忠刺史大人繞在女人的裙子邊上，心係在女人的裙帶上。”
“蕭誌忠刺史大人對我們晉州根本不放在心上。”
“對民間人類都沒有多少幹擾，又何況我們這些山野間禽獸呢！”
“明天就是臘日，一年裏最嚴寒的日子，山林間酷寒無比。”
“蕭誌忠刺史大人平素錦衣玉食。金枝玉葉，如何受得這等的苦？”
“小的們不信，蕭誌忠刺史大人會像那些苦出身和亡命之徒，會舍命犯險，與虎謀皮。”
“蕭誌忠刺史大人的命，不像某些賤命，可是貴命一條。”
說到這，老虎甚至還向我躲身的灌木叢裏聳了聳鼻子，老虎胡須也跟著顫了顫。
可能老虎聞到了我的味道，但現在老虎沒有心思理會我。
“如果發生了點小意外，蕭誌忠刺史大人就會停止這一次的臘日狩獵。”
“玄冥使者，您大慈大悲，也不是一定要讓小的們死於非命。”
“您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我們？”
“吾輩不才，現在身為禽獸，無法化金化銀，進貢些個。”
“但玄冥使者的恩德，吾輩必將牢記心中，銜環報答。”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大恩德。”
“我們雖然已不是人，但總是一條生靈。”
“玄冥使者您舉手之勞，救了我們這麼百十條生靈，也是功德一件，能早日列居上階仙班。”
其他動物聽了老虎的話，也紛紛應和。
“是呀！是呀！玄冥使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