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早吃過飯,大光就去集合了,玲新也收拾完獨自回了娘家。
去出伕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漕河進發,南劉村這次去的有六十多個勞力,隊伍中大多是獨輪車,也有幾輛馬車,載著各式鐵鍁,鐵鏟,大夯(一種可以把土夯結實的石頭工具),小夯。各人的行李,糧食。
出伕的工分是公社統一統計的,比農活的工值還稍高,飯是各大隊出糧食自己做,也有一定比例的女社員,都是未出嫁幹活比較有勁的,做些打下手,或是做飯,挑水的活計,自然是比男勞力的工分少,勞力一般一天12分或14分,帶隊隊長16分,而女的都是8分,6分,很像現在的不同崗位不同工資,按勞所得,憑力氣吃飯。這好像也是人們想要兒子,不想要閨女的原因吧,男人嗎?孔武有力,在農作為主的社會還是強有力的生存之道,雖然那時已經提出男女平等、人人平等的囗號,但現實還是現實,男人還是占主導地位吧!怎麼能平等的了!
這次出伕的隊伍,張春妮在列,她家裏兄弟姊妹眾多,她上邊一個哥哥,因小時傷了腿,幹活不是很行,一直沒有找上媳婦,下邊五個妹妹,有過一個弟弟很小就夭折了,所以春妮就是家裏的大勞力,這次出伕春妮是8分,家裏也很願意讓她來,畢竟家裏也可以少個人吃飯。
出伕的活是比平時田地裏的活累些,要從河底挖了土,運到河堤上加固河堤,河堤人也有專門整平和打夯的人,打夯和推小車是輪換的,因為這兩樣活最累。把挖好的土裝上小推車,前麵一個人拉,後麵一個人推,有時坡太陡還要有幫忙的,要一口氣從河底跑上來,既要有力氣,也要有經驗,而大光今天是被分的推車子,大光的活是推車子和在問堤上打夯,所以他的工分是14分。
大光今天是推車子,而給他拉車子的是張春妮,隊長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大姑娘是不能安排給那些光棍小夥的,怕處出事來。這次出伕大光是娶媳婦的了,而且大光為人正派不會欺負人,不像別的男子有些小壞主意,小惡作劇什麼的。
大光也是第一次單獨跟姑娘搭檔,春妮也是自己妹妹的好友,所以在幹活當中盡量多幹,也不多言多語,像個大哥一樣照顧著,讓春妮幹的很舒心。也是大哥,大哥的叫著,跟著俊英一樣稱呼,她以前沒有跟大光接觸過,因為果園裏的活是單獨的,以前聽俊英說大光傻什麼的她沒在意什麼,但這次的接觸卻讓她對大光的認識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晚上大家都圍在窩棚前吃飯,天氣已經很冷了為了大家吃的暖和,除了窩頭鹹菜以外,還做了帶菜葉的玉米粥,極盡無聊的人們又開始了劃拳比賽喝粥,大光也參與其中,他平時飯量就大,一頓吃過九個大窩頭。這些人怎麼會放得過他。
兩兩比賽,一人端一碗粥劃拳,誰輸了喝一口,誰喝的口小了,旁邊就一陣陣起哄。
“哎,勝子,勝子,這樣可不行昂!”
“延水,延水你又滑頭,願賭服輸,喝了,喝了,都喝了!”
“你滾一邊去,你行你來呀,別在這放閑屁!”
比賽的結果就是都喝撐了,躺下很難受,幾個撐的厲害的散坐在自己窩棚前,大光坐在一小推車上,望著黑黝黝的曠野,玲新的影子爬上了心頭,以前倒頭就睡的大光竟有時候煩燥的睡不踏實,也不知道媳婦在娘家過的怎麼樣,這都一個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媳婦回南劉村了嗎?也都進臘月了,天冷的也開始上凍了,這活也快幹完了,沒幾天幹頭了。
“想家了吧?”帶隊隊長劉延保坐了過來。
“想麼家呀,不想”大光嘴硬起來。
“以前不想,現在還不想啊!”劉延保跟大光也是很聊的來的,因成分好,前幾年當了兵,複員後回來就當了大隊的民兵連長,出伕的隊長之一,也在當兵時就娶妻生子了,大光在老劉家屬於輩份最小的住在村子裏當中年齡最大的一個,所以出門大都是叔叔,爺爺,兄弟。比他大的是二爺爺家的大爺家有兩個哥,一個弟弟,早年跟著鬧革命,解放後去了新疆落戶工作。
“真不想?想也不要緊,快完事了,再三五天就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快睡去吧,明天一早還得幹活,咱都抓點緊,爭取早一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