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紫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了下蘇晨。蘇晨便無可奈何地向她搖了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連紫見對方不吃這一套,便也懶得裝下去,又站了起來。
這時,她們的師祖又瞥了那半頭野豬一眼,問道:“你們自己烤著吃吧,我看見這東西就惡心,不明白瓷娃娃怎麼就喜歡這種東西。”
瓷娃娃——蘇晨小時候長得非常可愛,性格又嬌氣,說不得罵不得,便由此得名。
蘇晨回道:“你都說過被狼咬過了,人家還怎麼吃呀。算了,阿紫帶著飯呢。”然後,更向連紫一努嘴。
連紫隻好一拍乾坤袋,肉幹、幹糧和水壺就變了出來。
蘇晨失血可是不少,現在是又渴又餓,馬上就吃了起來,吃得很快,兩隻腮幫鼓鼓的,完全沒有個吃相。
連紫隻是漫不經心地陪著蘇晨吃點東西。因為,麵前這個小女孩讓她心裏直膈應。雖然明知道“人在房簷下,不得不低頭”“好女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但她還是控製不了自己難堪的麵色。
雖然,外表上這位師祖和一位普通的聰明伶俐的小姑娘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對於會“水感知”的連紫來說,卻是大不一樣。通過“水感知”,連紫‘看’到的是一具沒有血液,沒有心跳,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冷冰冰的軀體。
連紫唯一的安慰便是這具軀體暫時還沒有腐敗的跡象,不然……連紫一陣頭皮發麻。
似是發覺連紫一直在偷看自己,小女孩便瞪了連紫一眼,接著便道:“唉,小丫頭,你真名是叫連紫吧?”
連紫連忙稱是。
“我叫車草兒,想知道我的來曆嗎?”
連紫頓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點下了頭。
車草兒輕輕一笑,說道:“大約是一千兩百多年前,我就被師傅——也就是流雲宗的開派祖師談南芳婉——收養了。師傅一共就三個弟子,我是老三。後來師傅那次重傷之後也不知是飛升了,死了,還是怎麼了,反正是沒了,就留了我們三個弟子和流雲宗的基業。然後,二師姐就去了雲之界打天下去了。我和大師姐暫時留在了凡人界。大師姐操持宗裏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沒有空來理我。我悶哪,所以,整日整夜都將時間放在了仙術和武學上。結果《水木真經》就被我練到了第九重,除了師傅外,我是天底下第二個能練到第九重的。可是練成的第三天,我就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接著便死掉了。
“師姐應當是將我放到寒冰石棺裏了吧,所以我才一直沒變樣。然後,等我再睜開眼睛時,就是一千兩百年後了,距離現在也就二十多年。我一睜眼就看到好多好多流雲宗弟子和長老的屍體,唉,都死得真是太殘了,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所以,我就把那個拿著劍亂殺人的瘋女人給打跑了。嗬嗬,然後那個叫醒我的流雲宗弟子——就是談南楓你們的師傅啦——就向我跪拜,說她要離開流雲宗,問我願不願意跟著她。我就答應了,然後就住進了清心觀裏。”
蘇晨咽下了吃的東西,補充的一句:“那個毀掉流雲宗的叛徒名叫水秋謠,武功奇高,心如蛇蠍,她殺那麼多同門,就是為了搶奪墓藏的秘寶。流雲宗此後一直在追察她的下落,為此還損幾名得力的弟子,但就是沒有找到她的藏身處。”
連紫疑道:“流雲宗怎麼會被一個弟子就殺得落花流水?”
車草兒:“是困仙草,那女瘋子往流雲宗弟子吃的水裏撒了困仙草種子碾成的粉沫。這東西是我二師姐研究出來的呢,我都沒辦法對付。”
蘇晨喝完水,喘了口氣,說道:“師傅說,水秋謠使用困仙草的本領遠在商小薇之上。這世上,若還有能治得了她的人,就隻能是像我這種天生絕脈了。為此,流雲宗的幾個長老還向師傅討要過我,不過,師傅理都沒理她們。”
車草兒:“所以說,如果我是那個水秋謠,一定天天惦記著怎麼弄死瓷娃娃,將來瓷娃娃就是她的克星嘛!”
蘇晨衝連紫不好意思地一笑:“小時候,她和小師叔叫我瓷娃娃叫慣了。對了,還有件事,就是小師叔,她也不是凡人。”
連紫心中已經麻木了,抱著十二分的惡意說道:“哦,不會是什麼山妖吧?”說著,看了車草兒一眼,心裏別提多別扭了。
車草兒托著下巴:“它是我師傅一架古琴的琴靈,我叫她筱兒。千年來,她吸聚日月精華和靈脈的仙氣也便有了人的意識,隻是沒有身體而已。碰巧,她醒來的那天,流雲宗死了很多人,談南楓就將她一個被殺的最要好的師妹給了筱兒,想讓她再活一次。筱兒便憑自己的法力,讓那軀體還了陽,隻過原來人的魂魄已經散掉了。筱兒便和那身體合二為一,現在的筱兒是能吃,能喝,能睡,能拉屎,也能生孩子,跟正常女人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