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連紫身後,突然有東西冒了出來。蘇晨和連紫都很鎮定,反道是車草兒被嚇了一跳:“它是從哪裏蹦出來了,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蘇晨嗬嗬嗬笑道:“它是青兒,是連紫的座騎,有隱形和隱藏氣息的本事。還能預先探知危險,非常了不起呢!”
青兒一邊用嘴拱連紫,一邊用大眼睛瞪很不友善地看著車草兒,示意連紫離對方遠點。
車草兒舔舔舌頭,說道:“不知道它的血好不好喝。”
蘇晨眉頭一皺:“你喝了獸血,就會發狂的。老實說,你是怎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是不是喝了髒血了?”
車草兒歎了口氣:“就喝了點蛇血,哪知道這麼嚴重。還好沒造殺孽,要不是遇上你,這森林的鳥獸恐怕都要遭殃了。”
連紫心底發寒,突問:“您還會再犯嗎?”
車草兒衝連紫曖昧地一笑:“隻要不亂喝血便沒有事了。沒想到你是水靈體,你的血比蘇晨的血還有效。”
連紫叫苦,立刻轉了話題:“那您是怎麼來到這種地方的?”
車草兒:“唉,還是來找你們那個傻師叔嘛,我從鄭國就一直追著她的蹤跡,周國、朋國、庸國、辛國繞了好大一圈子,最後來到這裏就不見蹤影了。看來,沒個幫手還是不行啊。”
連紫:“明明是自己人,她為什麼老不見您呢?”
“誰……”車草兒似感應到了什麼,長長吸了口氣,繼續說道:“誰知道,或許是與哪個小白臉私通,紅杏出牆,沒臉見我了唄。”說罷,就背過身去,走向密林深處。
蘇晨笑著搖頭:“不是這樣的。筱兒師叔有個弱點,就是她總是順身帶著她的古琴,一旦有人撥動古琴的琴弦,她就會聽那個人的命令。我覺得,應當是有壞人得到了那架古琴。”
連紫了然頷首,拍了拍蘇晨的肩,小聲說道:“以前好羨慕你,現在我開始同情你了。”
“不用你費心啦。其實一直以來,大家都是開開心心的。每天最有趣的事,就是跟著師祖和小師叔打打鬧鬧。除了練功的時候,其它時間我們都是笑個不停。有時師傅板著臉,說我們沒個正形,然後我們就笑得更開心了。唉,好懷念那種日子啊。”
連紫這時站了起來,透過樹杆的縫隙,她看到車草兒正一件件脫掉自己的衣物。心中很是訝異。蘇晨解釋道:“不定什麼時候,師祖就會改變她小孩的模樣,慢慢地長成個大人,變回她原來的模樣。但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這個過程。”
可是連紫還是忍不住去看。看到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漏下,滴落在那人白嫩的肌膚上。散發出一種朦朦朧朧但又清新、溫暖的氣息。
車草兒就那樣亭亭玉立地站著。她應當是閉著眼睛的吧。她那種靜默的姿態,就像一種虔誠的禱告,以凋敗的軀體去緬懷往逝的青春年華。於是,她的身體就開始漸漸地變化,身體漸漸長高,身體的曲線越來越豐滿和優美,飄柔的黑發也越來越長。
相比一個鬼氣森森屍魅,連紫更願意相信她是一個含風飲露的一塵不沾的林中仙子,或許她本就是吧。連紫竟莫名地生出些許地悲哀。扭頭悄悄地問蘇晨:
“你實話告訴我,她是不是活不長了。”
“你怎麼知道的?”蘇晨驚愕地看向連紫。
“嗯,我覺得隻有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人才可以對每一寸光陰都那麼珍惜。她身上已經有了行將離世之人的感傷。”
蘇晨放緩了語速,語調也低沉了下來:“這還是師傅最近才告訴我的,本來,師祖是可以吞食活人的陽氣活下去的,但是那樣就會害死好多人。這種事,師祖她是不會幹的,她寧願選擇去死。”
連紫:“唉,如果不是練功走火入魔,師祖她現在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厲害的修士吧。”
蘇晨:“應該是吧。現在,師祖她隻是還有些未了的心願。”
這時,林子裏的樹葉晃動了一下,青兒機警地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