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前做過,兩次,三次,全都充斥了荷爾蒙,那張力濃得可以點燃一把大火,什麼都很快,隻怕慢了就來不及。傅展和她都是老手,浪起來叫對方都吃驚,棋逢對手,總想著叫對方甘拜下風,一邊抵死纏綿一邊激烈爭鬥,如果性力能評分,恐怕這分數能超過全世界99%的人。尤其是傅展,他太霸道,充滿了掌控欲,連一絲一毫的反應都了然於心,把你往崩潰的邊緣逼,遊走於折磨和極樂之間,他的驅動力幾乎完美。
但這一次,他們都顯得青澀而緊張,退縮著不敢親吻,手指遊離在紐扣邊緣,遲遲不敢往裏伸,就像是——就像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一樣,就像這和他們有過所有的性都不同一樣,就像他們是第一次品嚐個中滋味一樣,自信不翼而飛,充滿了不安全感,從前即使赤身裸體,他們卻也都擁有滿滿的自信,現在,這糾纏中纏滿了衣物,他們卻都感覺脆弱而又赤.裸,就像是禁地被探入,就像是被踫觸到的部位從來沒人能觸及,所以嬌嫩得隨意一個動作,都能造成重傷。
但這感覺依然是好的,甚至是無與倫比的,正因為從未有人觸及,隻需要輕輕一點,就能讓人魂飛魄散,那感覺像是連著心,讓人無緣無故,邊做邊哭,這淚水像是能治癒人世間一切頑疾,它流過被荊棘劃破的指尖,帶來微疼,但也促進了它結痂痊癒。她閉上眼,卻依舊能透過車頂望見那片星海,像是飄了起來,飛到星星上去——
結束以後很久,他們依然維持相擁的姿勢,在後座上蜷成一團,裹著毛毯,盡情地在零度低溫中享用著這份奢侈的溫暖,李竺的心就像是被水洗過一遍,安靜又透明,她把臉埋進傅展□□的胸膛裏,嘴唇壓著他的心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相擁而眠,這身體她已熟悉,但感覺依然新鮮。「明天能去到瓦迪哈勒法嗎?至少能找到個村莊吧。」
「村莊有點困難——整個北部省就不到100萬人,佔地卻相當於一整個雲南省,等於一個縣的人散開住在省裏,你自己計算一下這個人口密度。」傅展的聲音也帶著慵懶,似乎透著笑意,但思路卻還是很清晰。「不過明天走到瓦迪哈勒法應該沒問題——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隻是沒有及時拐彎,你撿柴火的時候,我用六分儀app算了一下經緯度,這裏距離城市已經很近了,明天拐個彎,再開兩三小時應該就行了。」
……所以他拖到晚上是為了用星星算經緯度嗎?什麼時候下的app,看來是早有計劃?李竺氣得用手肘一擊他腹部︰mb又賣關子,這種事有任何保密的意義嗎?
傅展吃痛輕呼,又忍不住笑,李竺要踩他,被他兩腳夾住無法動彈。車外,火早熄了,星光暗了,車內一片朦朧的黑,她什麼也看不見,隻能看見他發亮的雙眼,像是野獸的幽瞳,逐漸往她靠近。
她閉上眼,微微抬起下巴,迎接料想中的吻,但溫暖才剛接近又退了開去,傅展坐了起來。「看。」
李竺睜開眼眨巴了兩下,她也吃驚地吸了一口氣——
後照鏡裏又劃過了一道亮光。
白色的,搖動的,黯淡的,擴散的,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平線那裏散射過來的光——手電筒的光。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在黑暗中撈起衣服開始穿。過了一會兒,那道光越來越近,人聲也隱約傳來,不是很清晰,不過,模模糊糊地,還是能聽出點味道。「da——vid——david——」
david?是來找他們的?
李竺不禁脫口而出,「你們是約在瓦迪哈勒法接頭嗎?」
「……是。」
「所以,看我們沒到,他們就發動群眾過來找?」李竺有點不可思議,「——我靠,不愧是中國人的地盤啊,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在異國他鄉混久了,幾乎都忘記祖國的力量有多溫暖,李竺幾乎熱淚盈眶,她爬到前座,想要開啟車燈,告知對麵自己的方位,但卻被傅展一把按住。
「等等。」他說,沒有解釋理由,隻是沉著聲音,固執地重復道,「——先等等,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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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羅馬行動總部
「預付款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當地部落已經全體轟動,消息正在傳開——500萬美金,足夠他們在迪拜買上一棟豪宅了。」
「當地,很多酋長的熱情都超出了我們的想像。現在,就有許多部落已經出去搜索了,不論是瓦迪哈勒法,還是喀士穆,隻要這兩個中國人現身,就決計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這應該是甦丹北部省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賞金令,如果他們是往甦丹出發的話,一定跑不了。」
「利比亞也有相關的佈置,但我們把寶壓在了甦丹,k,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我們已經花了一億美元,如果行動失敗,隨身碟最終還是沒能收回……」
「……我知道了,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k的聲音浸透了苦澀,往下滴著汁水,他掃了北部省那平整的國境線一眼,像是想從地圖上找到傅李兩人的藏身處。
似乎是要說服自己,他喃喃自語,「——我們會成功的。」